,可是现在早不是以前了。李显和李克她都见不着,结果只能来求她。
“……问你们大奶奶去吧。”张宪薇虽然可怜她,但也记得那是赵氏的儿子。赵氏现在只把李真看成眼珠子,如果她想见李克,赵氏倒是能替她传这个话,就是张宪薇说了也不会有事。但她想见李真,赵氏却未必愿意。
良缘去见赵氏后,果然赵氏当面是答应了,回头就让李真‘生病’了。这一病当然就不能见外人去,在屋里养吧。
朱锦儿只是姨娘,虽然她生了李克,但这个儿子却不能算做她的,赵氏生的李真也不是她的‘孙子’。让她见是情份,不让她见了应该的。
可她现在跟谁都说不上情份了。
赵氏厌恶她,张宪薇也厌恶她,李克大概是把她忘了,李显……把她抛到脑后了。
现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管她了。
张宪薇放下茶杯,良缘一直在小心翼翼看着她,问:“太太,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爷说……”她道,“说……想把朱氏挪出去。”
良缘手上还拿着针线,一针插到手指上:“现在?她病成这个样子,挪出去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她的心里也不安。明知道她这样出去是死路一条,她怎么忍心……?
虽然几个月后可能就是她的死期,但现在挪出去的话,她不可能在外面熬上十天。
良缘也不绣了,她把针线收起来后就去给朱锦儿收拾东西。首先是炭和被褥这些保暖的东西,然后是她能用得着的各种药材。
晚上,李显回来吃晚饭时问起给贞儿找丫头的事,张宪薇道:“正好是年前,张婆子那里收了不少小丫头,都是他们的爹娘卖过来的。先挑一挑后再送到咱们家来选。”
“宁缺毋滥。”他叮嘱道,“咱们时间够,不必急在一时。好丫头不是那么快就能找到的。你告诉张婆子,有好的就给咱们留下来。”
“知道了,毕竟是要先尽着咱们自己家人用。”她道。
“对了,”他给她挟了一筷子菜,说:“我今天下午让人去西山的静心庵看了看,那里的主持素来有慈悲心。我在那里给朱氏租了个院子,庵堂里不闻杂声,让她去那里养着,听一听佛音,吃一吃素斋,说不定佛祖保佑,她的病能有点起色。”
“……”她停下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显看了她一眼,叹道:“我也是为了咱们家里人好。你我倒是都没关系,可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朱氏这病一直不见好,最近又越来越重了,让她在家里,万一两个孩子染上了病,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再说,过两天南儿就该回来了,家里三个孩子,不能不考虑他们啊。”“……那我让人给她收拾。再多给庵里点银子,让她在那里能过得舒服些。”张宪薇木然的说。
“我让柳大多给庵十两银子,再送些粮食过去,主持会好好照顾她的。”他放下筷子,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你就别多想了。”
第二天一大早,车就套好了。柳大站在驴车旁边给驴顺毛,良缘带着小丫头把被褥和衣服抱出来放到车里。
赵氏也带着人过来帮忙,提着两个大篮子,里面都是吃的东西。因为是去庵堂里,准备的都是素点心。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东西准备的不够多。炭也只能从家里用的暂时分出来了五十斤。这些东西送上去当然不可能都让朱锦儿一个人用了,庵里的尼姑会分走一大半。要先把她们喂饱了才有她的好日子过。
朱锦儿是被两个婆子扶出来了,她自己已经完全不能走了。她只是简单的在头上挽了一个髻,身上裹着一件看着崭新,其实过大的大棉袍。婆子们把她扶进车里,其中一个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包袱跟着也坐了进去。
本来侍候她的大丫头甜歌不肯去庵堂,她还没嫁人呢。早几天特地求她娘家的人来赎她出去,今天前脚送走朱锦儿,后脚她就回家嫁人去了。因为她侍候朱锦儿多年,赵氏还特地免了她的身价银,又送了她二两银子的妆裹。
前头一辆车是送人,后面跟着一辆车是给庵堂里送的东西,除了炭还有几袋粮食和一口袋盐。
张宪薇也出来送她。
婆子掀开车帘,朱锦儿裹着厚棉袍,歪靠在车厢壁上。她使劲睁开发黄的眼睛,颤抖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太太……”只叫了这一声,她的眼泪就下来了,然后慢慢的摇头。
张宪薇的眼睛也发潮,物伤其类。她和朱锦儿何其相似?生与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掏出怀里的荷包塞到她手里,里面有十几两的碎银子。
“带在身上,好歹有个傍身的东西。”她道。
朱锦儿握住荷包泪如雨下,哆嗦的嘴唇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为一串哽咽。
婆子笑道:“太太放心吧,小的会好好侍候姨太太的。天冷,您快进去吧,留神一会儿雨大湿了鞋,该着凉了。”
柳大驾车向西山走,吱吱哑哑的渐渐远去。
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