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时毫不犹豫纠正道:“姐姐不是凶兽!”
堆雪:“……”
清时:“……”
两个人沉默的对望了片刻, 清时才终于倏然自座中站了起来,似是想要出去却又不知为何不敢出门, 只控制着自己往房门外看去的视线, 迟疑着小声问道:“你是说姐姐……来了?”
堆雪苦笑着点头,岂止是来了,根本就是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清时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询问, 那边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随即就是南渊的声音自屋外传来道:“清时。”
这声音清时无比熟悉,断然是没有认错的道理,只是谁也想不到她会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又寻来此处, 清时瞬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回应,方才与堆雪谈话时那副淡然早就没了影儿, 只是有些无措拿目光的往堆雪求助而去。
堆雪当然不会参和这麻烦事, 他假作无意的扭头避开了清时的视线, 口中喃喃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些活儿没干……”
清时直欲将手里的信糊在堆雪脸上, 然而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 屋外南渊的声音便再次传了进来:“清时,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堆雪好奇的盯着清时神色, 想看他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清时将手中的书信放下,犹豫不决的在原处等了许久, 终于闭目轻声应道:“好。”
。
烛明殿事实上极为宽敞,其中包括了众人看守的前院,清时等人所在的后殿, 地底的大殿,还有一些零星的建筑,譬如高塔,譬如后山的窄桥与凉亭。
清时与南渊交谈便是在后山一处安静的凉亭之中。
烛明殿的人不少,但多数却都是在外面办事,留在殿内的人也极少有会到后山来的,多数都是各自修炼,或留在前院看守闲谈与喝酒,所以这处所在便成为了只有南渊与清时两个人的所在,纵然有烛明殿的人也离得极远,凉亭之中只剩下清时与南渊相对而坐,各自无言。
清时低头替南渊斟茶,动作极其细致,似乎专心到了极点。
他双手动作缓慢却十分灵活,没有丝毫颤抖,然而南渊却不知道,他毫无变化的神色与动作之下,却是早已经波澜四起。
两人不久之前才刚分别,而这次分别与从前不同,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用清时心中所想来说,两人是吵架了。他从来没有与南渊吵过架,也不知道吵架之后究竟应该如何去解决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他根本无法知道,南渊这一次来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一直在等,不动声色的等,等着南渊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南渊看来事情却并非如此。南渊从未觉得他们二人是在吵架,因为吵架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要与清时争执的想法,自然也不存在吵架一说。
她这次来,是因为心中有一些事情,无论如何也要与清时说。
但是这件事情却让她十分犹豫,在她从前的生命里,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也从来没有说出过这样的话,所以她一直在等待,一直在犹豫,在寻找着说出这句话最适合的机会。
两个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沉默在这微风习习的凉亭里,看着茶叶在杯中翻覆不停,却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纵然是再如何细致,再如何磨蹭,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默,茶叶也终于泡好了。
清时心中难得的忐忑起来,他将茶杯递到了南渊的身前,用最大的力气打破了沉默,道:“先喝茶吧。”
南渊点头,自清时的手中接过茶杯,指尖却不经意触碰到对方的手指。
两人几乎是同时一怔,各自的心思在一瞬间又同时有了变化,清时连忙收回手来,竭力将心沉下来,垂眸道:“小心烫。”
南渊捧着茶杯,感觉到隔着瓷器传来的热茶的温度,只觉得那杯上的仿佛是清时指尖的温度。她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顿时又静了下来。
清时收拾着桌上的茶具,随后自己也捧了一杯茶在手里,却没有喝,风声倏地传来,他有些不自在的便顺着那声音看了过去。
这期间南渊却一直在看清时。
这些日子来阳光皆是充盈,此处虽是凉亭,阳光却依然斜斜落进了其中,清风郎朗掠动亭外几株花树,树间细小的粉白花朵便随风轻荡,花瓣飘飘扬扬在空中铺展开来,清时听得风声随之望去,风掠动起他丝丝缕缕的长发,他与生俱来的清淡香味便随风而至南渊近前,像是阳光的味道,像是春日的味道。
南渊用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心思看着他,眼底的光芒闪烁着化成了一泓春水。
南渊突然觉得,这就是她要等待的时机了。
所以长久的沉默之后,南渊轻柔着声音对眼前的人道:“清时,我好像也是喜欢你的。”
“噗。”清时方才四顾之后才堪堪收回视线,兀自端了茶杯轻啜一口想要消磨此间沉默的时光,谁想会突然听到南渊说出这样一句话,几乎是在听清这话的瞬间,清时一口茶猛地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