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夏彦之先行回避,自己私下有些话要交代苏印。夏彦之以为是涉及私-处的伤口,便留了他二人在房中。过来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药庄主才又出来,交代了几句,只需按时服药应是无大碍了,夏彦之稍才放下心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宫中却传来消息,怡和公主悬梁自尽于自己的宫中。
原来在刑部审讯夏则端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却一口咬定是自己唆使苏印刺杀贤王妃。他就是抱着宁可死也绝不成全苏印和夏彦之的心,刑部只得将他的供词如实上报。景帝看完供词后大怒,当即着人去天牢传旨赐夏则端死罪。那太监却嘴碎将供词的细枝末节说了出去,一时后宫中就传开了,虽然明面上谁都不敢说,可人人都知道了苏丞相的女儿是被他的三儿子所杀。
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传到了怡和公主的耳朵里。她得知苏娉婷死讯后,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带下人前去唤她起床时,只见人挂在梁上身体早已僵硬。
燕贵妃恸哭不已,唤夏彦之入宫,要他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苏印,否则自己就要和怡和一同去了。
夏彦之听闻怡和自尽的消息后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呆愣住了。他一直隐瞒着她,用各种谎言编造苏娉婷久不回京的理由,却没有想到,最后怡和还是知道了,更没有想到她性子竟会如此刚烈。夏彦之陷入深深的自责,他恨自己的无能,没有照顾好苏娉婷,亦没有照顾好怡和,当初许诺她二人的事,也再无实现的可能。一整天,他都把自己关在房内,燕贵妃话在他脑子里反复的回响,母妃的眼泪生生刺痛着他的心,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绝不能再辜负了第三个。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苏印杀了苏娉婷,他那潜伏已久的恨意又一次侵蚀了理智,夏彦之咬碎了牙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苏印,终是难免一死。
夏彦之无法亲自下手杀他亦不想看到苏印的死状,便命下人将仍在病中的苏印扔回那破屋中,不再送水送食任其自生自灭。自己则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封登,心想,等自己再回到府中,苏印怕是已经不再了吧。
五日后,待夏彦之回到封登,柳青忙向其禀报。
“殿下,药庄主已经连续两日来府求见。”
“人呢?”夏彦之不知药庄主会有何事求见,但是心想多半与苏印有关,他本能想拒绝,可是想到上次药庄主所提的脉象异常却又鬼使神差地允了。
“启禀殿下,老朽那日为苏公子诊脉后回到医馆遍查古籍,又翻阅了过去的所有病例,直到前两日才终于查明那脉象异常之根源,因此急忙来向殿下禀报。”
“药庄主请讲。”
“苏公子的脉象是由于一种蛊虫寄生所导致的。”药庄主缓缓说道,“此蛊虫靠吸食人的鲜血存活,饲主可通过它来控制其他人的意识,令其做出完全违背本意的事情。”
夏彦之瞪大了眼睛,他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药庄主:“你是说,苏印被这种蛊虫所控制了?”
“正是,且就苏公子的脉象来看,被控制的时间恐怕超过了一个月了。”药庄主又补充道,“且目前看来,母蛊应是已经死亡,所以体内的子蛊长期得不到饲主的指示就会在人体内横冲直撞,直到咬破内脏出来,才会导致脉象如此混乱。”
“柳青!”夏彦之已经无暇在听药庄主后面的话,“苏印现在人呢!”
“回禀殿下,还在那破屋里。。。只是。。。”
“只是什么?”夏彦之心里已经慌乱如麻,他走的时候苏印还病着,却被他下令扔到那破屋里,没有水没有吃的,就算是正常人也怕是捱不过去,更何况是苏印这样的身子。
“只怕是已经。。。”柳青看着自家主子一阵黑一阵白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夏彦之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将钥匙插入锁眼里。
“殿下,还是我来吧。”柳青接过钥匙,打开了院门。
夏彦之走入那破败的院内,看着眼前房门洞开的里屋,他明明想快些进去看看苏印,却始终迈不动双腿。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自己曾对苏印说的:“你既是我的人了,我自是会信你,护你。”
院里忽然没由来的起了一阵风,刮在脸上生疼。
“柳青,你去替本王。。。”夏彦之用尽了力气也只说出这半句话。
柳青心领神会,进了屋内。夏彦之呆愣地站在院内,止不住地战栗,心里却仍存有一个细微的希望。
柳青很快就出来了。他看了看夏彦之,只是将头偏向了一边,却不说话。
“啪”的一声,夏彦之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有根弦断裂的声音,连带的那仅存的细微的希望也消失殆尽了。他抬起腿就要进屋,柳青拦住他:“殿下别去看了。”
“放开。”夏彦之面无表情地推开柳青,终是走了进去。
那阴暗的破屋内只有一张用稻草铺就的床铺,苏印就躺在那上面。他仍然穿着那日丫鬟给他沐浴后换的衣服,是他从前常穿的素色长衫。他像睡着了一般安静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