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卫家倒了,再到杜家也毁了,你说现在气势的宋家,会不会也快了”妇人不管仍在旁边站着的杜云,一个劲地和客人闲聊着。
都说白日不讲人,夜不讲鬼,这一说,宋家的人还真来了。
宋敏是过来买豆汁的,小乔过几日便是产期了,此时在府里面躺着疲累不行,但是嘴馋的不行,说要吃街头的馄饨,又说要喝西街的豆汁,没想她这一趟来,便看到这回事。
“老板,难得你挂念着我宋家,你想问些什么,不如一齐说出来,正好此时我有空。”宋敏顺势放下碎银,那钱刚好不多,就够买几碗豆汁。
“这,这……宋小姐,可真是对不住,我这嘴巴没遮拦惯了,多有得罪,你要些什么,我这便给你拿。”妇人忙去倒豆汁,面上客客气气。
宋小姐,县上的富贵人物,平日虽沉得住气,像没什么动静的,但是这里的人都知道,她可惹不起。唯一让人笑话的可能便是:宠夫如命。
谁人不知,宋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夫管严,家里有只公老虎呢,你说惹了她便罢了,千万别说她夫郎的不是,记仇得很。
“无事。对了,顺便给那边的小姐包上几碗豆汁。”宋敏看向那边佝偻着身子的杜云,不由惋惜,杜云确实是个她在经商时的对手,但是她却用错的方法,偏门邪道,为商最忌。
莫名拿到了豆汁的杜云抬头,看见对面站着冲她微笑的宋敏,她意气风发,周身环绕着沉稳的大气,眉眼中少了一些冷意,多了暖暖柔情。
她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个场景,和现在的景致重合。
那次,宋敏不过乡野农妇,满身的泥巴气息,而她抬着脖子傲然地看着她,眼中都是不屑。杜云朗声笑了,如此,如此真是上天开的玩笑,如今她才是那个别人眼中的戏子。
宋敏第一次看到她脸上的艳红,她叹息,随后自然地问道:“杜小姐,你家夫郎如何了,他对你……可是真情真意。”
杜云先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她会和她说话,随后有些温情地说道:“青儿他,已经怀了六月了,我们过得,很好。”
宋敏知道她的倔强,也不再问,点了点头便就此别过。
罢了,如今她成了这样,也是得了应有的报应,但是她身边还能有人不离不弃的,怕是给她人生中最好的东西了。她总归心怀善意,过去的,便由它过了吧。
“谢谢……”杜云呢喃,用她只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又是一季春去冬来,最南端的安明县也少有地下起了细雪,雪很白,一路的梅花却开的盛情,带着一丝丝地哀愁,又像新生。
小乔就是在初雪中突然腹痛的,像是要生,但是肚子里的那团肉折腾得很,从深夜进了产房,直到第二日晚间的时候,仍是没能生出来。
宋敏便站在门外蹲守着,小乔昨夜喊了一夜,后来没了声音,迫切着朝房内看,担心到不行,于是宋敏便抓了几个产公问,逼急了还大大声地说:“保大的,一定要正夫平安,孩子……孩子能保便尽量保住。”
那些产公笑的不行,说:“什么保大保小的,这是生孩子,你以为这么快就能生出来,还要熬上好一会呢。”他叫人端出那一盘腥红的血水,一边说着:“行了,你夫郎他没事,这胎位很正,而且摸着这块头也不大,是容易生的,就是那男子太娇弱了,才喊了这会儿便累过去了。”
宋敏先是放了心,随后又担心起来,问:“这都一夜到现在了,还不久,那,我夫郎他还要在里面多久,他怕疼的很。”
“你开玩笑呢,哪有男子生育不疼的,忍忍便过了,你也别挡着我了,你夫郎还在里面等着。”产公是不怕宋敏的,推开了她直接走进去。
小乔在偏亮的房里面又开始了一阵裂痛,一种无力感环绕着他,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嘴上一直哭喊着叫宋敏的名字。
宋敏在外面怔怔不知道想什么,手掌心不断地出着汗,嘴唇颤抖。之后被小乔一声声的叫喊唤回了神,向前几步拍打着门,应着小乔,最后一声释放地撕声裂肺地叫喊之后,一阵新生小孩啼哭的声音传出。
几乎是下一刻,宋敏直接避开了出门来的产公,绕过门进到里面,两只眼睛已经被泪水迷蒙,不想是刚才一下子眼泪哗啦地掉了下来。
“恭喜小姐,喜得……”
“公子……”产公就这样抱着初生的孩子站在门口,说完他还没说完的话。产公语塞了,这不一样的是为人母的竟不看孩子,而是跑去看产夫的,他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
再看看那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女人,居然红着眼睛哭了,他便也懂了,这女人是个最疼夫郎的。
正在襁褓中哭喊着的宋霈霈就这样被亲娘冷落了,嗯,也就这一次。
屋里满是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宋敏一眼就看到躺在榻上的小乔,她不顾他身上闷了很久的汗湿味夹杂着腥味的身子,疼惜地把小乔搂到自己怀里。
“小乔,乔乔,你知道我多害怕吗,你在里面为我生下孩子,而我在外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