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走到山寨,谭景明悄悄四处打量着。
自打淮南祸事横生,山贼就从豫章蔓延开来,沿着山路直逼遥城,大小山寨不计其数,这应该是离遥城最近的一个。
既然这位是四当家,那么寨子里至少得有四个领头的,光一个小领头后头的跟班就得有个百来人,看来这寨子的规模一定不小。
夜深,烛火的亮光沿着山丘一直蔓延到很远,将夜空中的繁星都衬的黯淡。
能点的起这么多灯油,第一人数众多,第二财大气粗,也就是说,这个山寨已经成了气候,想逃出去还得想点办法。
谭景明兀自思忖的时候,前面的四当家脚步停了下来。
“这小院你们姐妹俩就暂时住下,”四当家咳了咳,“等伤养好了我来接你们。”
谭景明眨眨眼,有种不祥的预感,“接、接我们去哪里啊……”
“当然是到我的院子里,”四当家理所当然道,“放心,不会让你和你阿姐分开来的。”
谭景明欲哭无泪。
我他娘的想分开来啊!!!
火把渐渐远去,谢愚拖着萎靡不振的谭景明进屋,点灯,拎到坐塌上,一把合起门。
谢愚臭着一张脸:“谭景明,你想怎么死?”
谭景明僵硬地抬起头,“王爷,这不怪我啊!”
谢愚看她,“怪我?”
谭景明眨眨眼,“王爷,您先脱了衣服,咱再说话成不?”
谢愚面无表情:“谭景明,车裂和腰斩,你选一个。”
谭景明飞快地溜出屋,“我去找人要洗澡水和吃的,王爷先歇一歇哈。”
谢愚:“……”
用了药,沐浴完,谢愚的烧褪的差不多,谭景明叫人来收拾完澡盆,已经累得半死瘫在坐塌上。
谢愚提着她的衣领,“你,去沐浴。”
谭景明白天是在山上滚了一圈,浑身上下的泥这时都结成了块儿,因此看上去颇为壮观。
“诶,不要了吧,”谭景明揉揉眼,“我很困啊。”
谢愚眯起眼,“那就别在屋里睡。”
谭景明瞥了眼卧室里仅有的一张床,抬起脚步往门走去,“那我去柴房睡了。”
“回来!”
谭景明打了个哈欠,“王爷,臣不侍寝的。”
谢愚黑了脸,“你出去就穿帮了。”
谭景明又打了个哈欠,往回走,“那我就在坐塌上睡。”
谢愚再次提起她的衣领:“你,去沐浴。”
“那我去外面睡。”
“出去会穿帮。”
“那我就在屋里睡。”
“去沐浴。”
……
“够了!”谭景明崩溃地喊停,“王爷,你在这儿我怎么洗啊!”
谢愚愣了愣,显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那我出去?”
“那就穿帮了啊……”谭景明揉了揉脸,“那我脱了外袍,扔掉,里面还是干净的,行不?”
谢愚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于是终于得到了许可的谭景明瘫坐在地,一头栽在了坐塌上。
谢愚戳了戳那个瞬间躺倒的人,“你坐上去睡,会着凉的。”
谭景明被他一戳,就跟滩烂泥一样彻底从坐塌上坍下来,缩在了地上。
谢愚蹲下身,“谭景明?”
拉了拉她的脸,又道,“谭景明?”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小呼噜。
谢愚摩挲了一下手指,皮肤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便仿佛上瘾似的又捏了一把。
真肉,还想着吃。
谢愚腹诽着,却想到了先前回拥自己身体的温度。
不真实的暖意,拥抱住当年那个小而孤独的自己,让他瞬间便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谭景明突然翻了个身,挠了挠自己的胳膊,抽了一口冷气,又放下了手。
谢愚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了床榻之上,又撩起她的袖管与裤管,上头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因为得不到清理,有些已经红肿。
从怀中摸出一罐药膏,谢愚叹了口气,给那些伤口都轻轻涂上了。
涂完了手脚,谢愚解开她的衣带,戳了戳她肚皮上的肉,又捏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上起了药。
谭景明突然一动,睁开了惺忪的眼,看了看脱到只剩一层肚兜的自己,又看了看指尖沾着药一动不动的谢愚。
谢愚僵在了原处。
谭景明眨了眨困意未褪去的眼。
“你谁?”
谢愚差点把手中的瓶子砸在她脸上。
“你说我谁?”
谭景明打了个哈欠,“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谢愚能给我上药祖坟都得冒青烟了,”说罢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闭起了眼,“怎么睡觉都梦到这个人,不行不行,换一个。”
谢愚黑着脸,看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