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由于身体的虚弱,他的步伐凌乱不堪,这里距离床边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甚至差点再一次摔倒。
最后,他总算来到床边。
他神情温柔的看着安睡的她,唇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他落座在她身旁,抬手将被褥给她盖上,他俯*,在她唇上印一个浅浅的吻。
第三十五章:想要活,就杀了我
冰凉,灼热,两种极致的温度融合。他的眼里又坠出了泪,落在她的面具上。如调皮的雨珠径直向滴落。
喉咙间鲜血翻涌,他抿唇克制,额头的汗滴滚滚而落。他抬手覆过她的面具,颤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瓣,他勾唇浅笑。眼里的哀凉恍若浓浓的雾霭。令人看不清他。
他缓缓说道:“阿知……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双生锁……又有何惧呢?”
只要死前,能够再见她一面。他此生已经无憾。
而他之所以会说毒是他下的,是不想孟知君逃离这里,她若是离开。谁来为她压制蛊毒呢?他会把命还给她的……只是还要等啊。
然而,慕容炎却并不晓得,孟知君本人都不知道双生锁的蛊毒。
孟知君在大夏军营里住了下来。每日和慕容炎同吃同住,但晚上慕容炎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只有她一人在帐里。
腹部绞痛的次数每一次都在增加,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若非慕容炎每次在用内力压制。她甚至怀疑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
是的。
冬天来了。
慕容炎和段玄棠两军对垒已经长达半年,在这半年里,两军发生过无数次的战争,慕容炎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一次又一次的败了,反而是南宋胜了。
连日的战争厮杀,慕容炎似乎也病了,他清减了不少,但仍旧每日按时前来给孟知君输送内力。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阵刺骨的寒风刮来,孟知君下意识的伸手将身上的被褥往上提。
紧接着,慕容炎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从雪里走来,身上披着厚重的貂裘,乌黑的发梢落满了片片的白雪,他的眼眸却如星辰一般璀璨明亮,也许是才开战过,他的衣衫破开了几道口子,身上也带着凛冽的寒意和血腥味,一靠近她,她便蹙眉。
“阿知,又在闹小脾气不肯吃饭吗?”
他屏退侍从,将床边的清粥端起来,轻轻地吹凉,而后一勺一勺的喂到孟知君唇边。
“慕容炎,你为什么不去死?”
孟知君瞳孔一缩,她反手一巴掌甩过去,巴掌印在慕容炎脸上,五根手指印鲜明无比。
慕容炎身躯笔挺,他连一丝怒意也无,只是含笑:“阿知,乖,你一直都很怕冷,委屈你陪我待在这里了。吃饭……”
他如同哄孩童一般顺着她,将清粥喂到她嘴边。
孟知君眼里难掩悲愤,她紧闭着嘴唇,死死的瞪着慕容炎。
“放了我!”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原本盖在身上的被褥滑落在地,露出她的两条腿,她的脚踝被手指粗的铁链捆绑着,随着她的挣扎,铁链晃得铮铮作响,那沉闷的声响如同重锤砸在慕容炎的心头。
锁着她。
她根本就不是自愿待在这里,她被慕容炎囚禁在床上,他其实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独断专行的他。
慕容炎按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冷静下来,“阿知,陪着我……不好吗?”
孟知君疯狂怒吼,眼里迸射出浓烈的火光,“慕容炎……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恨不得将你抽筋剥皮,陪着你?我只是等着看你去死啊!”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深深地刺入慕容炎的心脏。
第三十六章:如果所有真相都是欺骗
可面对孟知君的崩溃哭喊,慕容炎却视若无睹,他不为所动。仿若什么都听不见,神情有种说不出的颓败。一对空洞的眸子静静的望着疯狂的孟知君。
他的心,像是被隔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鲜血,却痛得钻心。
孟知君愈发剧烈的挣扎着。反抗着,坚硬地铁链磨破她的肌肤,蹿起火辣辣的痛意。她却不知疲倦一般。任由着铁链晃动。
“阿知……等一等。再等一等好吗?”
他忽然垂下眼眸,哀求着她。
再等一等。他了结这场战役,他想带她去看一看……大夏边境的雪山美景,想要带她去领略山河风光。想要带她回京城,去姻缘树边解掉那拴在一起的木牌。
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依。
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天。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慕容炎,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连日来被囚禁,孟知君已经没有一丝理智可言语,只想杀了慕容炎。
慕容炎身躯一震,眼底划过一抹沉痛。寒风吹来,他的衣袂纷纷胡乱飞舞,扫过她脸颊,像是薄仞一般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