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引白鹤降临。那是在宫中?
不,不是,瑞王不可能将人带到宫中,笑笑亦不可能知道瑞王要将她带往何处。
那么,便是......
怀清脸上划过喜色,失声道:“我知道了!”
便要发足狂奔。
杨隋和一把扯住他:“你要往哪处去?”
“琼山!”怀清道,“笑笑在那里。”
杨隋和只觉不可思议,赵香枝明明在西山被劫,又怎会到琼山去。况,琼山与西山相距颇远。
然,看怀清表情甚是笃定,杨隋和便打了个唿哨,马蹄哒哒。她将怀清往马上一推:“你快去,我带人马上过来。”
怀清道:“琼山与碧山相交处的悬崖,你们往那去。”
便扬鞭离去。
赵香枝实在疲累。她从坡上滚落,虽护住头,到底身娇肉嫩,颇伤了几处。又扭伤了脚,腹中亦是饥渴,若不是心中一股气撑着,只怕就要倒下了。
此处没有水粮,倘若倒在这里,怕是谁人也不知,几十年后便是一具白骨。想到此处,赵香枝便提起气来往前走。
也不知行了多久,耳边有滴答水声。她都快要麻木了,听见声音,心中喜悦顿生。
然前路分明已断,横亘于前的是座黝黑石壁。
赵香枝定定心神,趴在壁上细细摸索。
良久,她面上一喜,摸着了。
小心地扣动机关,一丝光亮倾泻进来。赵香枝几乎要落下泪来。
恍如隔世。
她小心地探头,未曾听闻人声,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听得“吱”的几声,她颇吓了一跳,扭头见几只黄大仙睁着黑豆般的小圆眼盯着她。
她便轻轻靠着石壁坐了,想着先休息一番。
她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便合着眼睡了过去。
怀清心急如焚,一路催着马儿快跑。月光皎洁,群山影影绰绰。他借着月光辨认方位,虽费了番功夫,到底也是到了。
其实山中夜晚极为凶险,他又孤身一人,连个火把也无。但他实在忧心赵香枝在此地遭遇危险,也不待细思,便往山上行去。
所幸今夜月光如水,不至于叫他一脚踏空,滚落山涧。
赵香枝迷糊间,觉得脸上痒痒的,似有人在触碰她。她挥了挥手,嘟囔道:“君严莫闹。”唇角却是翘着的。
怀清顿觉眼中热雾蒸腾,实在忍耐不住,将人一把拥入怀中。
赵香枝这才惊醒,一瞬间想起自己的处境,顿时就惊叫起来。
“笑笑!”温暖的气息扑在耳边,熟悉的声音叫她回过神来。
赵香枝猛地一怔,瞬间落下泪来。反手抱住怀清的背,她唤道:“君严?”
“是我,笑笑,是我。”
“君严!”赵香枝更紧地抱住他。一日一夜的恐惧尽数化作委屈,泣不成声。
怀清搂着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两人过了许久才冷静下来。互相看着彼此红肿双眼的狼狈模样,俱都不好意思,挂着眼泪笑起来。
怀清早看见赵香枝衣衫褴褛,从那破损的衣衫上能看见被枝叶划破的肌肤。心中不免抽痛,待要将衣衫解下与她披上,才发觉自己也是一身狼藉。他在上山途中踩空几次,滚了一身泥土,宽袍广袖在山林中行走不便,被荆棘草刺刮得不成样子。
赵香枝亦瞧见他满身狼狈,心疼道:“左右我在这里,何必着急来。外头定然是黑灯瞎火,又在山上,虫兽颇多,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
怀清握着她的手:“我怕你害怕。”
赵香枝噗嗤一笑:“我不怕。我想着你定会来找我,就不怕。”
两人在洞中待了一夜,这里便是当年他们设计,让林大郎等人发现沉香木的山洞。
至天明,杨隋和等人早寻了来,两人方才出了山洞。杨隋和并春芜等人齐齐将赵香枝拥住,泣不成声。
如此回了西京。劫匪早已遁去,温陵侯府发了话,令京兆尹定要寻得歹徒。京兆尹心中发苦,他又不是那等糊涂人,哪里不知此事牵扯颇广,乃是为那帝位之争。然温陵侯府于大衍中地位超然,又有皇孙卫谨亲派了亲卫下了口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
赵香枝同怀清径直去了温陵侯府。
温陵侯谢浚的寒症,每到天暖时便会好些。但外人是不知的,只当他自此前卫琥登门后便一直缠绵病榻。眼见赵香枝等人进来,他便将人叫到榻前,细细地打量了片刻,方道:“你一个小姑娘家,竟然从那许多人手中跳脱,果然有我谢家风范。”
赵香枝噗嗤一声笑出来:“祖父这般夸我,我心虚得很。”
杨氏拍拍她的手:“可怜见的,身上不少外伤,可疼吧?”
赵香枝摇着头:“还好,我不大在意。”
待众人坐定,问起她究竟是如何逃生的。
她便抿着嘴笑:“我听说,边城缺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