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恩丢出很远,似乎落在了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维奥列特仍然盯着匕首落地的方向,靠在伊莱恩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
“……地下室里有什么?”他似乎不准备回答伊莱恩的问题,用随手携带的手帕擦擦额角的冷汗,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伊莱恩还是很担心他,回想起上一次他这么失常的情况,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他叔叔的庄园里发现的那面手镜也有着类似的银色手柄,上面同样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只是由于时间久远,那些精巧的图案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和刚才的匕首握柄有些相似。
他忍不住看了看维奥列特,但诗人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的失控全是他的错觉,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伊莱恩轻轻地叹了口气,决定先暂时把这件事搁置,处理好眼前的问题再找机会跟他私下谈谈。
“我们到地下室里看看吧。”
第45章 黄昏里的断头台·十
被打晕塞进布袋的看守留给伯尔金斯看管,伊莱恩带着维奥列特和佩特拉从那个隐蔽入口又回到了地下室。原本他想让维奥列特在地面上休息,但诗人执意要跟着一起下去,他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看到老约翰的尸体和那些奇怪的研究品后维奥列特变得越发沉默,面对那把陌生又熟悉的匕首,这次他总算好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是那个家伙。
纠缠他多年的噩梦又回来了。
维奥列特没有忽视伊莱恩满是担心和关怀的目光,也明白对方现在多半在压抑好奇心态才没有继续追问他,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用来考虑怎么向伊莱恩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不再犹豫了,继续逃避不会有好结果,伊莱恩只是喜欢他,不代表要一直忍受他的隐瞒和逃避,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甚至不足以让他做好准备,让伊莱恩知道他是多么懦弱的一个人。
“这是某种禁术,大约是用来复活死者的仪式。”他强打精神,向伊莱恩和佩特拉解释道,“我很久以前见过类似的法术,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种。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
“可是霍奇……”伊莱恩欲言又止。
“我们可以离开多蒙诺奇再另找个墓地,”佩特拉却不在这件事上纠结,她耸了耸肩,“我想霍奇也不想被葬在葬在这种鬼地方,谁知道那看守还在这儿杀了多少人?”
老约翰显然不是短期内死亡的,虽然保管得很好,但尸体已经出现了部分腐坏的迹象,无论那个禁术的用途是什么,施法者的水平看来都不太过关,仪式没有成功。既然墓园唯一的管理人死了,这个偌大的墓园当然可以任由杀人者自由支配——谁也不知道年轻的看守在这里还做过些什么,现在看来把霍奇埋葬在这里确实不是好主意。
伊莱恩也明白她的意思,但因为那两把让维奥列特表现失常的匕首的存在,他仍然很在意这个地下室:“我想我们还是得去问问他,关于这个法术,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主意倒不坏,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佩特拉点点头,“一会儿把他弄醒就行,我没有意见。”
“维奥列特,你觉得呢?”伊莱恩又扭头去问站在角落里的诗人。
像是突然回过神,维奥列特明显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谈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你们决定就好。”
伊莱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他看了维奥列特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说:“……那我们先上去吧。”
他们把布袋里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看守拎出来,提了桶水把人泼醒,然后开始了简单粗暴的审问。这种事原本是伯尔金斯和霍奇的拿手好戏,好在对象的嘴不算严,伯尔金斯一个人也没花多久就问出了不少内容。
只是想到霍奇,大家的情绪都难免低落,对问出来的结果也不太提得起兴趣,只有,只有维奥列特听得格外认真,最后还问:“对方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看守笃定地摇了摇头:“不记得,我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他之前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没有全说实话。这份断头台的工作确实是他的父亲为他争取的,但他的典狱长父亲早就去世了,他也没有什么家人好顾忌的,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研究一份陈旧手卷上的禁术。
虽然家境还不错,但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从小就醉心于魔法,哪怕根本没有天赋也一直坚持。一个多月前的某一天,有人在梦里告诉他这里的地下室埋藏了一份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禁术手稿,而且这个墓园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是练习法术的好地方,他被梦里的神秘人煽动,想到这说不定是提升自己的好机会,于是走上了歪路。
诗人挑了挑眉:“既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看到对方的样子,你不怕那家伙是个骗子?”
看守笑了一声:“你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