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转身回房了,本就消瘦的身型此刻看上去快要缩没了。他慢慢的与黑暗融为一体,徒留下呆立在房门前,扣着门框浑然不觉抓的指尖泛白的男人。
‘啪嗒’、‘啪嗒’……
一滴滴水珠落下,于言的指甲掐入了皮肉之中,他靠在房门前,身体好像跌进了极寒的泉水之中,他环住自己的肩膀,想要抑制全身那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是他怎么忍得住……
心好像被残忍的剥开了,于言急急的抽泣了两下,低隐的啜泣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
“爸爸……妈妈……”
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一直以来的光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是不是也代表了自己的结局?
神啊,为什么要带走他们……换成我吧,好不好?
求求你……让他们回来吧……
于言张开被自己指甲刺的鲜血淋漓的手掌,断弦的泪珠一颗颗的打在上面。
为什么……感觉不到痛……
因为心中的疼痛盖过去了吗……
——
方森、陈嘉阳、上官辞跑到于言房间时大为震惊,随后又被心中涌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所覆盖,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着,痛得要死也无法挣脱。
于言跳窗后,在守卫惊吓的眼神中,拿着枪管对着自己。
“请你开枪。”
虽然是二楼,于言还是摔得不清,他说完后就晕了过去,鲜血从脑后流出,沾湿了青草。
守卫吓得立马通知了陈嘉阳。
上官辞双眼赤红,神情凶狠,“怎么回事?于言好好的怎么突然寻死了?”
方森看向似乎知道缘由的陈嘉阳。
陈嘉阳听到报告后几乎昏过去,他急匆匆的赶去于言的房间,看到躺在床上还有呼吸的于言后松了一口气。
守卫看着散发出恐怖气场的陈嘉阳,“少爷,要不要找医生来……”
“快点把医生给我带过来!蠢货,快去!”
一直以来,每时每刻都很冷静的陈嘉阳像只暴怒的狮子,他目眦欲裂的看着不由自主发抖的守卫,见对方还傻愣着,抬起一脚把对方踹了出去。
守卫连忙去找医生来,他的心还在飞快的跳动着。从没见过少爷这么恐怖,看来那个叫于言的男孩子对少爷很重要啊……
“摔破了后脑勺,腿和手臂有擦伤,需要静养。手掌心还有自虐的伤痕,听说还跳楼了?哎,都丧尸横行了,不知道这位……小少爷为什么如此想不开,当下好好活着才是主要啊。”
中年医生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陈嘉阳叫住他,“医生等等,能不能给我一点……可以让人逐渐忘却事情的药物?”
方森轻柔的握起于言的手,心疼的看着那些伤痕,“陈嘉阳,你打的什么主意?”
上官辞双手抓起陈嘉阳的衣领,“你知道的吧,你说了什么?把于言刺激成这样!!”
陈嘉阳像只斗败的公鸡,看上去狼狈又落魄。
“于言知道了,他的父母……”
于言一直以来的心中的依靠,顷刻间全碎了。
“可怜的小于言,一定很悲伤吧。”方森蹭了蹭于言的手,爱怜的注视着他苍白无生气的脸。
陈嘉阳挣开上官辞的手,他走到于言床边,摸着于言的脸,眼中的悔意与爱意交错,整个人就像痴了一般失了魂的看着于言。
上官辞转身看去。他从小便与父母分开,故他虽然外表大大咧咧,但其实内心比较淡漠。虽说体会不到于言的这种感情,但上官辞直觉得好似有一根针戳在心口,看到于言变成这个样子,他难受。
第二天,于言没醒。
第三天,于言没醒。
被叫来的医生说:“他早就醒了,潜意识里不想醒来而已。看来还是想寻死。”
上官辞凑到于言耳边,低说道,“于言快醒来,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陈嘉阳:“……上官辞,我觉得于言听到你的话会更不想起来。”
方森瞥了两人一眼,吻了吻于言淡粉色的嘴唇,轻柔的说道,“小于言,等外面安全了,我带你出去玩啊,去游乐场好不好?”
上官辞总算找到机会嘲讽,“于言不喜欢去游乐场。”
“……”
“于言你快醒来啊。”
“于言。”
“于言……”
第四天,于言睁开了眼。
第十四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2)
于言在朦胧的浅意识中,一直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会声音大一会声音小,直吵的他心烦。
所以他睁开眼意识还未回过的第一句话,便是对着呆若木鸡的三人嘟囔了一句,“吵死了。”
“于言你醒了!”
于言从上到下,有空档的地方分别被三人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