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深深一揖:“舅舅。”
江大夫人岔开话头,对冯江氏笑道:“你别担心,延哥儿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们自己孩子一样,老爷,你说是吗?”
“是,夫人说的是。”江大老爷颔首。
闲话一番过后,江大夫人带着冯江氏他们到院子里去。
冯江氏慢慢道:“嫂子,之前我有不得体的地方,您可别忘心里去。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是……”
“我明白。”江大夫人截断她的话,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说这些了。”
冯江氏忙笑道:“嫂子大气。”
江大夫人含笑不语。
晚膳的时候,冯江氏和江大夫人一桌,冯延和江大老爷、江随一桌。
冯延靠着江随,低低问道:“昭昭……她好吗?”
“她好不好,你明天就知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冯延眼里透出惊喜的光,“昭昭要见我?”
江随轻轻嗯了一声,给他夹了筷菜,“多吃点,都是老手艺,你往常最喜欢的。”
冯延现在哪还有心思吃菜,小声追问道:“昭昭怎么会突然想见我?是不是薛崇对她不好?”
“延弟。”江随无奈地叹了口气,“昭昭过得很好,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要见你。她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明白吗?”
冯延勾起嘴角,嘴里带着苦涩,他在期望什么呢!
“来,多吃点吧。”江随见状心里也有些不落忍,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们没缘分,他看着也可惜。
当夜冯延是醉倒了回去的。
冯江氏边让人煮醒酒汤边叹气,她就知道儿子到了这里会是这个结果。
春雪拿帕子浸了冷水给他覆在额头上。
沁人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一瞬,他看向床头坐着的冯江氏,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
儿子这表现实在太过伤人,纵使冯江氏有了心理准备,仍是伤了心。
“延哥儿,你好好休息,娘明日再来看你。”
冯延等她走后才睁开眼,空洞的双眸看着床顶,露出几分苍凉。
“夫人,您别难过,郎君日后会体谅您的苦心的。”春雪安慰着冯江氏。
“但愿如此吧。”
这一夜,母子两人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江随便说带着冯延出去散散心。
“姑妈,您要不一起去?”
冯江氏忙摆手,“你们两兄弟去就行了,我跟着像什么样子!再说,我和大哥大嫂也这么就没见了,也有许多话要说,哪有功夫陪你们瞎闹。”许是没歇息好的关系,她面色有些憔悴,强撑着笑意的样子也让人心酸。
冯延紧紧抿着嘴角,被江随捅了一记,“还不快跟姑妈道别。”
“娘,我走了。”他干涩地吐出几个字,转身便走,江随忙跟上。
冯江氏怅然若失地笑了笑,“这孩子。”
江随带他去的地方是薛崇的别院,名叫宜园。
江意水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她今日穿着春绿撒花上襦配烫金底红襦裙,蝉鬓上戴着枝繁复金步摇,海棠面上泛着红晕,眼波盈转间带着光润,透着幸福的味道。
见到两人踏进来,她忙起身迎过去,“大哥,表哥。”
江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错,胖了不少。”
江意水拍掉他的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胖了!”
冯延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
“表哥”江意水抬眼仔细端详了他几眼,弯唇道:“你瘦了。”
冯延眼睛贪婪地看着她笑盈盈的脸,“是吗?我倒没觉得。”
江随抱着胸往外走,“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他往花园里头走,瞥见前面凉亭里坐着个人,稀罕地挑了挑眉,走过去一看,果然是薛崇。
“哟,怎么在这坐着呀。”江随凉凉地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内室里头坐着呢。”
薛崇没理会他冷嘲热讽的口气,抬手倒了杯茶,“大哥,请用。”
这边江意水也笑眯眯地给冯延倒了杯茶,“表哥,咱们也有好久不见了。姑母给你定亲了吗?”
他顿了顿,笑意淡下来,淡声道:“尚未。”
江意水看他这样,嘴角的笑也落下来,“表哥,我已为人妇,之前所有的事都翻过页了,你懂吗?”
他喉结微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可我会觉得过意不去。”她加重了语气,“表哥,何必呢?”
“何必?”他从喉咙里挤出笑来,“你问我何必……”
他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昭昭,你这么说,难道不会心痛吗?”
她吃痛地抽了口气,冯延反而越握越紧,“我知道,你只是忘了我们之前的事,不然的话,你肯定不会选择嫁给薛崇的。你只是忘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