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胎记!不是什么红斑!”
此话一出,堂中不论官员还是衙卫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纷纷从他脸上别开了眼,如此涎皮赖脸之人!
一旁成斐道:“臣将药交予墨斋时,并未知会任何人它的用途。”
江涵气的冷笑:“那就把当日给成卿制墨的师傅也叫来!朕倒要瞧瞧,几个毫不相干的人,是不是能在身上同一个地方生出一模一样的胎记!”
封策办事利索,不多时便将墨方和师傅们都带了来,差人依着成斐的话一查,果然一丝不错。
卫老爷子兴味道:“得,四个老师傅,张生可以挨个认亲了哩。”
张承允两目涣散,浑浑噩噩画了伏状,被衙卫架着才勉强能跪住,江涵落下朱笔,冷声道:“凭你的本事,找不来王随照的集稿,朕问你,何人指使的你这般费尽心思构陷成侍郎?”
张承允恍惚的神思好像被他的质问遽然拉回,惨白面色突地一震,慢慢抬起了脸,目光落在案边那本泛黄松散的旧籍上,他当然清楚,受人主使比起一手策划的罪名,要差得远。
若包揽下所有罪名,就连一死,也不只是斩首这么简单。
趋利避害的本能欲望死死攫住了他,良久,啪嗒一声,额角一大滴冷汗敲落到地上,他突然抬眼,却使劲摇起头来:“没有!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干旁人的事!”
江涵双眸微眯,威慑冷意压的他身形一抖:“朕再问你最后一次。”
堂中一片摧人胆散的肃穆沉寂,张承允的促烈呼吸在其中显得极为浓重:“再问,也还是那句话。”
江涵眸色微沉,抬目看了眼成斐,片刻后,像是达成某种默契般收回了眼,放下朱笔道:“既如此,带下去,待陈义案结,再按律定罪。”
. . .
堂审散时,日头已然隐隐偏西,成斐庆功宴那日被擢升尚书仆射,现下罪名既清,二品以上的朝官应旨上任,本该去宫中补行加授之礼,他向江涵请免过后,直接去了苏阆所在的别院。
半个月来一直没离她半步,今日突然分开,虽不过半日,伸手推门时,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阆没有迎出来,此刻正斜倚在房中的榻上闭着眼睛午睡,成斐脚步走近时,睫毛却微微一颤。
成斐瞧出她是在装淡定,不觉笑了一声,捞起她颈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在她脸颊上拨了拨。
苏阆受不住痒,嗤一声笑了,翻身往里躲闪,被他坐在榻边一把捞住。
苏阆这才睁眼去瞧他:“回来啦。”
成斐嗯了一声,伸手到她脑后,给她拢好松散的头发:“走,回府去。”
苏阆点头,身子却窝在他怀里没动弹。
成斐温声道:“乖了,届时我先去和岳父说,你只消在外头等着便是。”
看着苏阆伏在自己臂弯的模样,他的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三个字,喉结不觉微微一滚。
小怂猫。
当然这话也就暗自想想,说出来指不定苏阆就要挠他一爪子。
成斐一笑,拉苏阆起身,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侍卫已经被撤走,长巷里空空荡荡的,每走一步都有轻轻的回音,指尖贴着成斐掌心的温度,让人感觉很安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巷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将两人现下的状态打破了,苏阆抬眼,视线里闯进一道鹅黄色的玲珑身影,眉心突地一跳。
“成哥哥!”柔伽远远看见成斐,像只小鸟儿似的便迎了上来,“你出来啦。”
她一路跑过来,脸颊绯红,微微喘着气,几丝儿碎发顺着额垂下来,被风一吹,微微飘颤,整个人像只初开的小雏菊,一股娇憨劲儿,平心而论是个挺可爱的模样,苏阆却怎么看怎么不爽。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江涵告诉她这个地儿的!
成斐略一敛眉,客客气气欠身行了个礼:“公主。”
柔伽颊边抿出一个酒窝,甜声道:“不用唤公主啦,叫我柔伽就好,”她眨眼,“你瞧我这身衣裳,皇上让宫里人新裁的,好不好看?”她说完,还转了个圈儿,眼睛晶亮亮的瞧着他。
幼稚。
成斐咳了下:“皇上素来中意浅嫩的颜色,他肯定喜欢。”说着拉过苏阆道,“臣还有家事要处理,先行一步。”
柔伽哎了一声,咬了下唇,挡住了他:“别先走别先走,我给你带了新做的马奶糕,就在巷外,你不是在外头忙了半天吗,先来点儿填填肚子吧,很好吃的!”
……
一直在旁边安静等着成斐交涉完毕好回家的苏阆终于忍不下去,捞起成斐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往柔伽眼前一举,冷然挑眉:“听着,他,我的。”
第108章
柔伽方才一直别着劲儿不去瞧苏阆, 听见这一声,撑不住的转过脸,目光落在她身上, 咬唇气道:“明明大礼都没过, 凭什么说成哥哥是你的呀?”
苏阆哦了一声:“你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