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不过一张脸面而已,怀璧其罪,若没有它,许还不会受这些挫磨,何况,”她垂眼,轻轻道,“女为悦己者容,左右奴家想取悦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即便祛了伤疤,也没什么用。”
柔伽听出了她话中伤感之意,饱含同情的恻隐之心又颤了颤。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薄命的女孩子啊,无家可归被人逼良为娼不说,听她方才的话,想是心上人还没了,比起她来,自己简直不要太幸运了。
柔伽眉心微蹙,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心情沉重起来,站起身道:“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吧,我回去了。”
阿颜道了声好,起身相送,到房门时,被柔伽挡了回去,自己下了楼。
柔伽才走出客栈,看见眼前之景,却又后悔了。
天色已近黄昏,街上那恨不得长到天边去的仪仗可算是全部走了过去,可前来看热闹的行人还未离开,仍在路边啧啧回味方才的盛景,偌大一条洛长街挤挤挨挨,柔伽才下台阶,便陷进了人潮里。
幸而行人已经逐渐散开,还算走的动,柔伽也没管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暗卫,顺着路往前走,人头攒动间,身后突然传来直呼其名的一声:“柔伽!”
很熟悉的嗓音,听上去却不同往常。
纵使柔伽如此大条,也察觉出了这里头松了一口气似的欣喜和…压抑的怒气。
柔伽回头,果然看见了方才在露台时那个闯进自己脑海的人,与她隔了几丈的距离,正拨开行人,快速朝她走过来。
柔伽一愣,脚步竟然就顿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了。
不过片刻,江涵大步走到她面前,直接一把把她拉到了身侧,气道:“长本事了是不是?竟敢直接在外头过夜,说都不说一声!”
柔伽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般生气的样子,自己也气了:“哇塞,你还敢喊我的名字?你还凶我?少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小心我回去告给父…父亲去!”
看着她瞪着眼睛鼓鼓的脸颊,江涵突然有种把她扛起来打屁.股的冲动,好容易才忍了下去:“顶嘴!朕…真是任性妄为!我昨晚等了你一夜,天一亮就出来寻你,一直到现在,你彻夜未归,还有理了?”
柔伽结舌,好大一会儿才道:“我……谁让你出来找我了,我在里头不舒坦,出来住住客栈玩不行嘛?”
江涵咬牙,不顾柔伽的挣扎,握住她的手腕就往皇宫的方向走:“不和你在路上吵,先回家去。”
柔伽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一面挣扎,一面被他拽着往前走,留下一干暗卫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周围过往的行人见到这一幕,都乐了,才看完那样盛大的迎亲仪仗,又瞧见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打情骂俏,妙哉。
柔伽被江涵拉着,没法脱开,她身量不高,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又闹着脾气,不一会儿便出了汗,江涵听见身后的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怔,忙放缓了脚步,柔伽缓口气,蹬蹬追至他身侧,上手去拆他握着自己的手,奈何手指头都抓红了仍然无果,只好放弃,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江涵便听身侧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开始嘟囔:“又不是没人跟着,出了事他们自然会通知你啊,谁央着你出来找了吗……”
江涵一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那个声音又道:“你还凶我,我父皇都没凶过我,本公主背井离乡,举目无亲,茕茕孑立,你就欺负我,亏你还是一国之君,好意思吗你……”
江涵要被她气死了。
本以为她怎么也是打小在皇宫长起来的人,宫里宵禁前总会回来,黄昏时他便搁下了政务,去玉漱宫等着,却不想过了一更还见不着人,挨着挨着,便到了宫禁的时辰,即便知她身旁有暗卫跟着,不会出事,却还是挂念,特地吩咐了守卫,若她回来,便破例开偏门让她进宫,更不想他一等便是一晚上,幸亏今天是休沐,不必上朝,不待鸡鸣破晓便换了常服出来寻她,也是急迷糊了,记得换衣裳,身旁竟一个人也没想起来带,自己一处处挨着寻了大半日,日落西山时才找到她。
原本今天的打算是早早把政务处理完,还能赶上阿斐和阿棠的婚宴,结果没成想闹了这么一出,婚宴没去成不说,从昨晚到今天堆下来的案牍,都能把他埋起来了。
这姑娘不领情也就罢了,抱怨的话反倒扣了一箩筐。
江涵转头,看着她吧啦不停的小嘴儿,双眸微眯,威胁道:“再嘟囔,回去就把你的点心全吃光。”
柔伽愣住,看了他半晌,突然嘴巴一扁,含泪嚷道:“你果然在欺负我!我那么远到你这里来,你就是仗着没人给我撑腰——”
江涵没想她会是这般反应,慌了神,一时停住,两手不知往哪放,脑子一热,索性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连声哄道:“好好好,我的错,我错了,所有点心都是你的,好不好?”
柔伽这才停住:“就是。”
江涵点头,一边去拍她的背,手却突然一顿。她这话说的,怎么跟远嫁到夫家还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