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帽子和脸上的面纱都在,这才满意——因为天气慢慢变冷,又怕被人看到了面貌,所以兜帽斗篷和面纱缺一不可。到了出门时,奈芙不肯坐轿子,倒让几个下人很难做。奈芙又是拍胸脯保证,又是让茶妈妈摸自己的手:暖成这样,根本不需要坐轿子。
众人寻到三爷处论理,马梓澄却大手一挥:马家转个弯就到集市,两步路没什么问题;加上他好歹是个武将,要是这样都保护不了自家女人……“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在外面得听我的,说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不许逞强或者撒娇。”奈芙自是满口答应。
一行人从马家的德馨里出来,真的就转了个弯,便来到了南市。南市位于京城东南,四周都是居民区,因此很是热闹。街道不算太狭窄,两边是一层平房的铺子,铺子外有人撑起布来遮阳,阴影下摆放出货物来。也有人在老树底下占了老大一块位置,伫了几柄巨大的遮阳用的圆伞,圆伞下做起生意来。
还有许许多多的趁墟的商贩就地而坐,边上摊开一块布,布上摆着些农产、器皿、草药之类,吆喝路人来瞧来看。
奈芙走在街上,真是样样新鲜。前些日子进城时,她坐在车里,不可能停下来好好看看,这会儿有了机会,还不弥补上次的遗憾?她专门找农产和工具之类的摊子,若不是马梓澄就在身边,她怕是会拿出纸笔把问到的数据都记下来。
不过,现在马梓澄见到她的偏好,已是十分惊讶。胡姬不关心吃食,倒关心米面五谷、麦稻粮种;对首饰不是特别上心,却表现出对什么麻绳、棉花乱七八糟东西异乎寻常的兴趣。奈芙仿佛是一本他看不懂的书,越翻越有趣了。
走着走着,路边一家店铺引起了奈芙的注意。
只见那家铺子占地非常大,门面足有三间普通铺子宽,可外面的空地上,没有人摆摊,门沿下的台阶上,也没摆上什么货物。铺门只留一扇,其他都关上。而就这留着的一扇门前,还拿布帘挡着,上面画了一只巨大的蝙蝠。奈芙不由得想起末日时恶霸们占据的地盘,和这铺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恶霸只需要对外展开自家的标志,就没人敢在附近流窜。
于是,她指着蝙蝠问马梓澄:“这家铺子什么都没有放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当铺,常有人急着用钱,把家里的东西拿来这里抵押换钱。”
奈芙听得两眼一亮:能换钱的一般都是宝贵的东西,所以,当铺不正是淘宝贝的地方吗?景国人果然很有文化,起这么个名字,听上去文雅了许多。
马梓澄见状,便携着她手走进这家‘仁和典当’,权当开开眼界。
作者有话要说: to 马梓澄:开眼界的恐怕是你
☆、当铺2
Ⅰ
当铺里,迎面是一大片空地,深红地砖,暗色墙砖,一铁质高柜台横亘眼前,将房屋拦成前后两半,柜台上横竖相交的铁栅栏更是跟柜台一起,顶天立地将铺子一分为二,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骤眼一瞅,这柜台仿佛一只大铁笼,把里面的人全给关了起来。一瞧这架势,奈芙心中咯噔一跳:这儿倒有点像末日时候避难的大监狱。
靠近柜台的墙上,开了一处门洞,依然是用门帘挡着,帘布上书四个大字,奈芙浑不认得,马梓澄低声给她解释,那四个字念:非请勿进。
当铺里没有客人,但这一排高柜台依然设置了三个窗口,窗口位置即栅栏间隙宽度更大之处。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柜台前,马梓澄对着空无一人的柜台朗声道:“师傅,我们想淘点儿宝石玉器之类的,劳烦了!”
柜台上探出了一老头儿,眼皮已经开始耷拉,一双白眉又粗又长,参差地往外插。这是当铺柜面之一——刘老儿。他先是听得一口京腔的男声,又见是一对男女相携而来。瞧着两人神色淡淡,并不像家道中落需要典当东西贷款的人,也并非怀揣什么大宝贝激动不已的投机客,便开口道:“这位公子稍等。”刘老儿回过头,似乎给后面人指了个手势。可站在柜台这边的奈芙和马梓澄根本看不到柜台后的情景,只能听得有人随之起身,离开了柜台,似乎是传讯去了。
不多时,一个青衫后生从门洞后掀帘而出,对着两人一揖:“客官请这边来。”
两人跟着后生穿过门洞,发现后头是一处小巷,三面都是高墙,直通后头。秋日的阳光直射不到巷子里,墙壁上都是陈年的青苔,显得很是阴森。奈芙不是很喜欢暗仄的地方,走了一路,老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厌恶归厌恶,她到底不是深闺妇人,依然神态自若,落落大方。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墙后的伙计看在眼里。
一路上,马梓澄乘机给奈芙讲解了这当铺的营生是怎么一回事:典、当、抵、押乃当铺的四种经营方式,说白了,就是放债,只不过方式多种灵活,既有活当死当,还有动产不动产等不同的抵押物。
穿过窄巷,又绕了处小巧的园子,青衫后生把两人带到了一平房前。刘老儿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刘老儿今年已是五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