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从浑浊水里往上游去,往水面游去,只因为那边有光。
就算微弱,也是粼粼的,温暖的光。
拥抱的影子,从仅仅只是拥抱,渐渐变得紧密纠缠起来。
亲吻一点点加深,唇舌的结合毫不犹豫,每一次都像是更加确定了什么,恐惧也许永远无法消除,但并没有继续蔓延,而是在体温的传递中丝丝缕缕减少。
太好了……
感受着对方和自己一样强烈的心跳时,宗政良那么想。
那一次的情事,他格外温柔,动作轻缓,似乎可以照顾到所有的细枝末节。他把指掌在对方每一寸皮肤上游走,带着茧子的手心滑过之后,灼热的亲吻就会跟上来,这是有着强大暗示力的安抚,点燃的是情`欲,压制的是惶恐。
当整个人都烧起来,桂秀峰把什么都忘了,他拉着男人的手,凑过去,含住一根指头,好像小猫,反复吮`吸,接着又探出舌尖,从指缝中舔过。轻轻的瘙痒弄得人躁动个不行,宗政良眯起眼,呼吸粗重,小心撤出手指,他用力给了对方一个深吻,然后借着津液的润滑,把指腹按压在饥饿的入口。
那里微微收缩着,有点可怜地等着他深入,然后又在被深入后贪婪地吸着他不放,内部滚烫到吓人,被碰到某个点时更是痉挛着传达出极度热情的回馈。细小的呻吟钻进耳朵里,桂秀峰抱着他,低声说着还要,继而在第二根指头也挤进来,一起压住那里旋磨时一口咬住了近在眼前的肩膀。
“舒服吗……?”就算肩头在刺痛,也没有拒绝,宗政良故意询问,故意舔弄红到发热的耳垂,然后故意弓起指头,撑开狭窄的穴道。
“啊啊……!不行……!嗯……哼……”坏脾气的猫又在用拒绝表达渴望了,这是本能的反应,快感轻缓时贪心直白地要求更多,快感激烈起来时又说不要,这份矛盾可爱到让人承受不住,至于已经学会了跟猫儿相处的男人……什么不行不要,哪个信你,这种时候,给更多,就对了。
至少,只顾着开口呻吟的嘴,顾不上咬人了,也好。
偷偷一声低笑,宗政良把温柔而霸道的前戏继续了下去。
直到那里变得柔软,逐渐适应,逐渐捱不住饥渴,直到股间那根可爱的物件第二次弄脏了自己的小腹和手掌,宗政良才终于动真格的。
而这真格的一旦开始,就没再轻易停下来。
他顶进去的时候,桂秀峰哭了,他没有问原因,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再清楚不过。
细瘦的腿缠着他的腰身,催促他继续深入,催促他开始抽送,并且拒绝他先喊停。
“宗政良……说你喜欢我……!”呻吟喘息的空隙里,桂秀峰这样提着要求。那绝望了一样的要求,男人切实满足他了。反复念着名字,反复说着喜欢,少年哭泣似的回应缭绕在耳边,久久不绝。
最后一次高`潮过后,感受着滚烫的粘稠几乎是同时地在自己身体里溢满,听了不知多少遍告白的人,总算是无力地抓着对方的头发,低语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那之后,房间里是好一阵沉寂。
直到沉溺在余韵中仍旧紧紧拥抱着彼此的两人呼吸逐渐平稳,心跳逐渐平缓,都还是没有再开口说话,似乎彼时彼刻,无言的状态才是最好的状态,最能表达一切,也最能令人心安。
清晨时分,离开外宅那栋陈旧的小楼时,宗政良心里不是滋味。
他再三交代了那对母子,自己不在,要锁好门窗,尽可能不要给任何人进来的机会,如果必须出门,务必结伴而行,走人多的地方。他把自己另外一把左轮手枪留给了桂秀峰,告诉他真要是发生危及性命的情况了,情急之下,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开枪。就算这是最糟糕的预测,就算自己离开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理由再监视这边了,但,谁知道呢。
久在江湖,“谁知道”的事,永远会随时随地发生,只是,宗政良并没有料到,它会发生地如此之快。
快到猝不及防,快到打了他一个正着。
提着简单的行李,裹紧了大衣,他上了路,他没有开车,徒步行走可以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怕看见那个站在二楼窗边注视着他离开的少年。
若是再四目相对,他大约会不管不顾直接带着他走吧,就算明知走不了,逃不掉,死在一起,死在乱枪之下,他也会那么做的吧。一种悲怆到快令人眼眶发烫笑出声来的情绪缭绕在心里,从烟雾化作铁棘,戳刺着他都没想到可以变得如此柔软的地方。
穿街过市,他朝着老宅的方向走,大约走到快一半时,一阵疾速的脚步声就斜插着从他身后传了过来。同时叮当作响的,还有洋车上的铃声。原本也没有在意,想着只是一大早就开始忙着跑活儿的车夫而已,但当声音逐渐靠近,当那个影子已经无限接近他身边,警觉意识就开始苏醒。
猛一侧脸,他看向那个身影。
的确,是个拉着洋车的男人,一身青灰色的旧棉衣透着单薄,挂着补丁,头上的毡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