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意外,但好在一切仍在他掌控,好在余幸身无大碍的在他身边。
待眼中厉色褪尽,宫冉才转头,却没如愿以偿对上余幸的眼,那人身体紧绷的半坐着,正紧张环顾四周、不知在防备什么,而这样的余幸,让宫冉回想起八年前、高中门口的噩梦。
那时候,另一个余幸眼中也有过相似的恐惧。
瞬间,同名的两个人身影重叠、难舍难分,好像眼前的人也要跟从前那人一样消失不见了。
不.良预感重压.在心头、剥夺了呼吸,令人不安。
宫冉才松懈的心又高悬起来,他忙坐起身,腿动不了就用双手支撑着想再靠近余幸,那一闪而过的重叠让宫冉害怕,只有抓住他、触摸他才能缓解,可忙着排查“死亡威胁”的余幸没注意到,他警惕看完四周,视线重新瞥向门口、终于看清了刚才往这边靠近的那道人影。
不是支援的警察,而是逃过警察层层拦截抓捕的匪徒。
自发现警察开始,忙于分赃的“于头”就喊弟弟带人质,可他却再也没消息。警匪虽在同一大厅,但旧工厂面积广,又有大型机械挡道,给警察增加抓捕困难的同时,也给匪徒逃窜提供了条件。
不同于那群听见警笛就怂了的乌合之众,“于头”是真正见过大场面的,他从来清楚自己要什么,无非是富裕的生活和弟弟。
原本他只打算挟持人质换取自由和应得的“钱”,可他又听见了傻弟弟异常痛苦的哀嚎,靠近门边的“于头”循声望去,就见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正捂着右眼在地上痛苦翻滚,满手是血。
他的好弟弟……瞎了?
看着地上执拗往余幸身边爬的、满身是血的罪魁祸首,“于头”被铺天盖地的怨恨激红了双眼,顿时,一切理智化作乌有。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他明明改邪归正、没偷也没抢,还带弟弟来了所谓的大城市累死累活的干了大半年良民,凭什么一分钱都没拿到?
就算卷钱跑路的是付建国,可明宫冉跟他认识,难道他不该帮忙还钱、弥补他们的损失吗?
作为明氏集团的继承人,他明明有偿还“债务”的能力、有花不完的钱,他们的损失于明家总资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凭什么一分都不肯施舍?
所以,明宫冉以及他身边人被绑架、受什么伤都是活该,但他弟弟是无辜的!现在,明宫冉还毁了他弟弟的眼睛!那可是无可挽回、不可逆转的伤害!
对!就是这样!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是他的错,他都是被逼的!
身怀利器,杀机自起。看着只剩一只眼的弟弟,“于头”伸手摸上了腰间藏着的、保命的枪。
被激愤中“于头”自动忽略的余幸清楚见证了他短时间内激烈的情绪变化,可即便早有怨妇提醒,他也没料到对方有枪,且掏出后直指宫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威胁。
可因余幸眼神有异,被不.良预感压迫的宫冉只顾向他靠近,宫冉心乱了、也怕极了,完全没发现门口多了一人,更没发现自己身处险境,直到近在咫尺就能碰到的余幸忽然侧身、扑在了他身上。
枪响几乎跟余幸的身体重量同时到来,满心余幸、失血过多到五感模糊的宫冉一时辨那不清陌生的声响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的抱住了余幸。
炎症发烧的人,高热的体温透过薄衣料,让宫冉有了真实感,可当他满心喜悦的伸手、要搂紧他时,却摸了满手湿涩温热的液体。
——血?
熟悉的触感穿透了八年的记忆,宫冉这才发现余幸呼吸声变得短促又弱小,压.在他身上的躯体阵阵轻颤。
意识瞬间清醒,宫冉也终于明白刚才那声响是什么,剩大脑一片空白。
枪法欠佳,“于头”没能一枪命中要害,反被余幸“舍身”的举动惊的一愣,后有警察,钱肯定拿不到了,眼前又是瞎了单眼的弟弟,他早没了退路、也已经疯了。费尽心思、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绑架什么都没得到,还让弟弟瞎了眼,现在的“于头”,满脑子只剩报复,好像只有让宫冉也受伤、也有损失,他才能扳回一成,又隔空瞄准了余幸和宫冉,还打算来第二枪。
只是,没等他再扣扳机,就被后赶上来的警察一枪爆头、身体颓然倒地。
“于头”深藏不露,谁都没料到他手里还有枪,第二声枪响后,余幸跟宫冉才是真的安全了。
门外是熙熙攘攘安排救援的声音,警察已经进了旧仓库、控制住瞎了眼的大个,可医护还没到。
被染红的手张在半空,宫冉再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好像他无意义的多动一下、余幸的血就流失更多。而因为身体零距离紧贴,所以他能感觉到余幸频率越来越快、起伏却越来越弱的胸腔呼吸。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余幸的血染红了宫冉的眼,他指尖轻颤,身体也跟着发抖,明知余幸该安静的躺着,可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