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孕育出爹爹那样纯澈清绝的男人。”
潮水如期而至,水涨船高,船夫斩断绳索,一个浪头过来,大船猛地往前一冲,然后随着潮水退入浩瀚的大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地平线已经从天际消失,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湛蓝的海水,和沾水而过的雪白海鸥。
再过了一会儿,连海鸥都已不见,只余东南方刮起的温暖海风,扑面而来。三桅大船上风帆升到最高,鼓到最满,乘风破浪,风驰电掣,船夫索性放开大舵,懒洋洋地靠在船舷上,哼着小曲儿喝起了酒。
钟意却皱了皱眉,扬声道:“船家切莫掉以轻心,每过一炷香时间,便将风帆落下重新升起一次。”
船夫诧异地看向他,爽朗笑道:“东家多虑啦,难得今日刮起了南风,把帆鼓得满满的,咱们可不能浪费了,这叫借风使船,你看这船跑得,又轻又快,别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的风向。”
“如今刚过惊蛰,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该当刮西北风才是,我看今日这南风刮得邪乎,”钟意和气地说,“多留意些吧,小心行得万年船。”
“你这东家,怎恁小心呢?”船夫灌了一口酒,满不在乎地笑道,“我在这海上行了十几年船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有事的!”
钟意还要再说,忽然旁边银光一闪,一锭银子从耳边飞过去,不偏不倚打在了船夫的嘴上。
乐无忧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废话,出银子的说了算,一炷香时间已经过了,落帆去。”
“哎哟,还是这位大侠门儿清!”船夫捧着银子喜笑颜开,立即爬起来,招呼伙计去落风帆了。
钟意转过身,看到乐无忧躺在甲板上慵懒地晒太阳,清风吹起碎发,露出他爱极了的眉眼。
笑着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瞥一眼不远处的乐其姝,飞快地俯身,在他眼角啄了一下,委屈地哼唧,“阿忧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直接拿银子来当暗器,你这幸亏砸准了,要是失了准头,银子飞进海里,岂不心疼?”
乐无忧拉着他的手指把玩,笑道:“我心疼什么?我男人可是坐拥两家妓/院的大掌柜!”
这一声我男人叫的钟意心都快融化了,低声道:“要不是旁边这么多碍眼的,我真想亲你一下。”
乐无忧往左右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横七竖八的人们,大家都是第一次出海在甲板上,或躺或坐,晒着太阳,望着头顶游走的蓝天白云,新奇得很。
“原来躺在船上晒太阳是这般惬意的感觉,”乐其姝说,双手捏了个剑诀,对向头顶的旭日,笑盈盈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当年凤小哥儿果然没有撒谎。”
钟意问:“凤小哥儿?”
“江湖人叫他凤栖梧。”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乐无忧道,“仿佛在哪里听过。”
乐其姝目光沉静地望着暖日,轻声道:“他是你的父亲。”
乐无忧霍地坐起身,扭头看向她:“您说什么?我父亲?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那时候我多大……我……我梦到过!”他猛地转头看向钟意,“阿玦,你记不记得我与你说过,我梦到过一场大火,有一个男人,俊美如妖,他浴血奋战……用的是一柄短剑……稚凰?”
“记得。”钟意微笑着点了点头,感觉周围变冷了些,解下自己的白色披风,披在了他的肩上,轻声道,“我还记得,你说大火后是一场大雨,一个红衣女子飞马而来,在树底下找到了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就是你,”乐其姝道,“我曾无数次犹豫过是否将真相告诉你,却不料你竟已经梦到过,或许这就叫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乐无忧生性洒脱,即便提及身世这般大事,也丝毫不觉苦情,笑嘻嘻地对乐其姝使了个鬼脸:“我果然不是你亲生儿子,怪不得你更疼子煊呢,哼,以后你给他当娘去吧,我就喊乐姑姑了,谁劝都不行!”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常子煊哭笑不得,“乐姑姑更疼爱你。”
乐其姝显然比乐无忧更洒脱,拿他的话就当放屁一样,继续说道:“你长得像你爹,性格却更像你娘,一样都是遇到个臭男人,就跟中了蛊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没脸没皮地就跟人跑了。”
钟意眨巴眨巴眼睛:“这话听着不像夸我。”
“那个臭男人,比你还不如呢,”乐其姝抿唇一笑,贝齿咬住下唇,罕见地露出一丝小女儿情态,嗔道,“你好歹还开妓/院,虽上不得台面,却也算有点出息,那凤小哥儿却是除了一章小白脸儿和那一身惊才绝艳的武艺,就什么都没有了,哦,不对,他还有独特的惹麻烦的技巧。”
“您还是别夸了,您夸得跟骂似的。”乐无忧道,“你看阿玦都快被您夸哭了。”
乐其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十八年前,凤小哥儿驾小船破大浪,来到了中原,说是寻弟,却该死地遇到了常相思,也就是你娘。”
常子煊喃喃道:“是我大姑母,我从小便听说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