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霓虹灯亮起,街边的建筑上挂着彩灯,五颜六色。
余惜然调低了座位,昏昏欲睡。
贺承煊开车,和他的人一样沉稳。
再加上车辆良好的性能,起步和停车都不会有太大震动。
惜然,等红灯的间隙,贺承煊突然开口,Adrian教授明天到华市。
什么?
余惜然坐起来,用力太猛,被安全带死死的压回去。
不是说好,等我完全好了吗。我,我只是不发烧了,可我还在感冒啊。
她有些恐慌。
早已知道会有面对心理医生的一天,她还是害怕得不行。
他只是来看看你,做初次见面,治疗一定会等你好了才开始。
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余惜然坐立不安,手指交叉,神经质的扭来扭去。
早告诉你,你会失眠。
可我今晚也会失眠。
好过夜夜失眠。
余惜然张张嘴,又默然地闭上。
他说的太对。
耳朵里嗡嗡鸣叫,仿佛汇聚了世间嘈杂。
惜然。
啊?余惜然抬头,眼神漫无目的寻找一个停留点。
与其想着,怎样面对医生。贺承煊停车熄火,转头看她,面容沉在半明半昧的微光里,不如想想,明晚陪我去参加宴会,该穿什么裙子。
宴会?余惜然恍然听到这个词,一下没反应过来。
宴会,你陪我出席的第一场宴会。
是明天?
余惜然想起前两天答应过的事情。
是明天。他肯定的说。
他刻意将医生约在这一天,就是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贺承煊你混蛋!什么都今天说!
她领会到他的心意,可还是生气。
加油,惜然。贺承煊分开她交握的手,捏捏她的手心。不管在哪,你都是最棒的。
他一语双关。
*
你很漂亮,像我的孙女一样。
出乎余惜然的意料,Adrian教授并不是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形象。
他上了些年纪,眼睛不像年轻人那样明亮,却充满智慧,仿佛能洞察人心。
余惜然讷讷地答:是吗。
Adrian温和地笑笑,对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余惜然伸手,又缩回。
觉得不礼貌,她鼓着勇气再伸手,与他握了握。
掌心干燥温暖。
你华文说得很好。
余惜然干巴巴的赞美。
华文博大精深,值得学习。Adrian配合地接话,与她说起学华文的趣事。
气氛慢慢软化。
谈话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没有聊到过去,期间情绪低落的时候,很快被Adrian缓和。
结束时,Adrian没有和她说任何关于病情的结果,只对她说:放轻松,会好的。
余惜然低低地嗯了一声,起身将他送到书房门口。
她没有跟出去,她知道,Adrian要去和贺承煊沟通信息了。
她不想去偷听,像被公开处刑。
当一个人留在房间,焦虑又如影随形。
她想到那份检查结果,没有去领取药物的药单,它们被攥成团扔进垃圾桶的弧线,多么像她心情坠落的样子。
Adrian走进客厅,已经有人在等他。
Adrian,很高兴你能来。贺承煊站起,上前与这个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心理学教授拥抱。
我是教授,也是医生。温和的外国老人笑笑,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位女孩的病情。
请。
首先,贺,你带她见过其他心理医生吗?
没有。贺承煊快速地答,由于过去发生的事情,她不愿接触心理医生。
ok。Adrian点点头,继续问:她是否有自残的情况?
有。
除去海市那次,她身上时不时也会出现小伤痕。
他看在眼里。
Adrian持续问,在纸上写写画画。
贺承煊照实答,也不问动机。
几十个问题回答完成,Adrian简短地写了几条结论,开始阐述他的观点。
贺,对于Miss Yu的治疗,还需要多次的了解。待交流会结束,我会再次拜访。期间发生什么,也可以联系我。
好的。
我必须告知你的第一点,是她知道自己心理有疾病。Adrian缓声说着,不是' 我心里有问题' 的明了,是' 我确诊过我有疾病' 的明了。
可是她从未见过心理医生。
她言语中对病情极为肯定,无意间也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