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熹挂了电话,定定地站了一秒才回身。
胡穗琳看着他,从过大的手机通话声里拼凑出一个名字,问道:余惜然?
她到底是跟着丈夫经商几十年的女人,肃起脸时,那双和贺承煊相似的眼睛极其严厉。
贺董和余小姐在交往。
在交往,胡穗琳淡淡的重复,她为什么不来看承煊?你反而要告诉她承煊在开会?
这是贺董的意思。
陈熹,我希望你知道。我不会去做拆散有情人的事情,但作为一个母亲,有权利得知儿子现在昏迷在病房里的原因。
夫人,抱歉,没有贺董的允许,我什么都不能说。
陈熹不卑不亢,他是贺承煊的私人特助,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任何。
好,好,好。
胡穗琳一连说了三个好,不想浪费时间在得不到回答的问题上。她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病房内睡着的贺承煊和坐在床边的丈夫,离开了医院。
*
我没事。余惜然慢慢松开手,掌心月牙状的印子隐隐作痛。
听到陈熹回复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可转念一想,贺承煊真的会急到连条信息都不发吗?
不会的。
贺承煊在她这里建立了无人能比的信任感,她不敢保证以后,但至少在此时,她愿意为他的失约找到能说服自己的缘由。
但还是很难受。那种无望又狂躁的感觉如影随形。
她想砸东西,想伤害自己,甚至想伤害别人。
她努力忘掉这些错误的行为,根本没有用。
余惜然拿起奶茶,大口大口的喝,玻璃杯很快见了底。甜腻的味道在她的口腔扩散,成功让她压下了一部分阴暗。
于菲已经坐回她的对面,认真地看她。
她比在宴会见到的那天更瘦了,肌肤苍白,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小时候的伊伊不是这样的。她虽比不上于跃那么受关注,但衣食住行上从不亏待。她最爱掐她圆润的脸,像奶冻一样Q弹。
伊伊
还是叫我余惜然吧。余惜然轻轻笑了笑,我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接受。
她来之前,想过无数种表现自己的方式。临到现场,没有贺承煊陪她,她却连抬头都不敢抬。
他说,我是被不慎遗失的。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余惜然从包里拿出相册,手指在硬壳的边角摩擦。
于菲早已想好解释的话。
那时候你才三岁半,保姆带你出去玩儿,给你买游乐票,结果一转身你就不见了。十几年前的监控还没有这么发达,即使是华市,也只有几个重要路口试点。于家找疯了,恨不得全城的警察都出动,结果还是没找到你。
余惜然听着,眼睫颤了颤。
我家里还有谁?
你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哦。她点点头,那那个保姆呢?
被辞退了。
于家愿意接纳我吗?
于菲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怪。
当然,你是我们的宝贝。
余惜然弯起唇角,笑容很浅,也很冷淡。
你骗我。
于菲蹙着眉,什么?
我们坦诚一点。余惜然看着自己的指腹,上面被相框刮出一道红痕。就是保姆带走我的吧,为什么要隐瞒?
十几年前,正是拐卖人口高发的时候。一个不记事的幼女,意味着可以卖一笔好价钱。哪一个人贩子会把钱丢在村口,任她自生自灭呢?如果不是人贩子,又是谁带走了她?
答案呼之欲出。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在那个山村里,她怎么长大。
所以谎言才如此不堪深究。
我们
于菲焦虑的站起身,我们查过,保姆没有动机
别装傻了。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她抬眸,眼中的光如破碎的冰雪般透着凉意,那个保姆,是不是姓余?
于菲霍然顿住。
这个保姆,和我所谓的家里有什么纠葛?
当片段与片段串联起来,她似有明悟。
天寒地冻里被丢弃,竟然还能顺利的遇见救星;养母捡回了她,却又不冷不热,又爱又恨的对她;家里还有一个孩子,是不是,为了恩怨遗失一个也无所谓?
余惜然心中一片平静,连她都为自己诧异。
真相和她只差了一层膜,轻轻一捅,就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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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药整个人状态太差了,考虑停更两天先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