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没进食,身体在发出抗议。余惜然头重脚轻,却怎么也不愿坐下。
你说身世?她握着水杯,言语艰难,说吧?
等待的感觉就像被点燃引线的烟花,她不知道它会绽放出美丽,高飞着绚烂炸裂。还是临到头时哑火,浪费所有期待。
贺承煊拿掉她手里的杯子,握住她颤抖冰凉的手。
找到我的人,你认识。贺承煊不耽搁,直接告诉她,是于菲,你的表姐。
什么?
余惜然有一瞬间的茫然,药物负面作用强烈的情况下,她只能迟钝地回想这个名字。
等她想起时,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聚到大脑,和于菲几次的见面如画卷般被加速的在脑中滑过。
在医院给歇斯底里地她披上外套的,不久前才送她回家的,贺承煊的前未婚妻于菲。
余惜然苦笑。
这可真是一个,见证她所有不堪的人。
她想和你见一面。
不见。
贺承煊有些意外。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出现的反应,唯独没有拒绝。她把对亲情的渴望藏得很好,但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Adrian说过,如果有亲人的帮助,对她的病情有好处。于家夫妻并不是合格的父母,但在贺家的帮助和于菲的控制下,他们会对她很好。
于菲很想你,还存了很多你的照片。
贺承煊不问她原因,只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本相册,摆在她的面前。柔声道:我看过了。你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很有年代感的相册,硬壳地外封,正中间镶着一张放大的笑脸。右下角的字迹写着:伊伊百日留念。
伊伊。
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吗?
是她吗?
余惜然几次抬手,又放下。始终不敢打开。
看看吧。贺承煊引着她打开第一页,红色薄被包裹的孩子正对镜头笑。别怕,我在。
余惜然慢慢翻起来,一张张照片记录着成长,从小到大。相册不厚,即使她翻看的很慢很认真,还是到了底。
照片定格在女孩和于菲的合照,戛然而止。
于菲告诉我,你是被不慎遗失的。于家找了很久但一无所获。当她发现你的小特点和于伊一样,忍不住采取了你的DNA样本。
贺承煊模糊了细节,这是他和于菲共同商定。真相往往比较残酷,余惜然敏感的神经承受不了。
见她吗?贺承煊问道,如果不愿见,那就不见了。
余惜然低着头,见与不见在激烈的交战。
她害怕这一切会成镜中花水中月。亲人这两个字,写得很简单,可她从没得到过。
她无数次的渴望,能有家人爱她。梦醒来,她还是无家之人。
贺承煊垂眸望她,抬手悬在她的后背几秒,还是放下。
她思考许久,小声地问,如果我见你会陪我去吗?
就算有些记不起来感受的矛盾,就算他没有答应不找心理医生,在她遇到困难的抉择时,他还是她第首选想要依靠的人。
会。
贺承煊还是将她搂进怀里,像把宝物揽回自己身边。
余惜然难得顺从地依偎,抓住他的衣角。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所以别怕。
Adams第四次看时间的时候,贺承煊终于从楼道中出来。他习惯性地拧着眉,从车上下来,语气严厉,贺,已经凌晨一点了。
是我的问题,走吧。
如果我没有要求你在车上短睡,你就会等到一点。这对你身体是极为不利的!
我知道。贺承煊按了按略有些刺痛的心口,坐上副驾,谢谢。
Adams还想争辩两句,见他按压的动作,强行压下不满,开车回医院。
*
华市入了秋,梧桐馆门口的大树唰唰地掉叶子,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
于菲坐立不安地在卡座上频频向外望,终于等来一道身影。
面前摆了一拍梧桐馆特色蛋糕,在余惜然坐下来时,局促地向她推。
伊伊你还记得
贺承煊呢?
于菲一愣,什么?
贺承煊呢?余惜然对自己的急切有些抱歉,我没有打断你话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他去哪了?
她四处都看了,没找到贺承煊。
贺董没来啊?于菲问道,他说要来吗?
没来?
余惜然疑惑,拿出手机给贺承煊打电话。
嘟嘟嘟,漫长的等待以后,电话里只有干巴巴的回复,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不死心,继续打。
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
伊伊,别打了。于菲安抚她,说不定在开会呢。
他让我先来,告诉我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