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熊掌的天平之四十二 赔我六十年
第二天,莫恬起了早,亲自下厨房为风无痕端了早膳,无痕一脸狐疑,莫恬只道这两天睡得太多,有点不踏实了。
待风无痕出门,莫恬又上街了。她观察过了,最西边街角的那家药铺或许来得晚,占不到好地儿,只能憋屈在最不繁华的角落。从说话口音来看,有些药铺的不是本地人。
这家药铺叫悬壶药铺,铺前挂了一只葫芦,还有一只鱼符,莫恬估摸掌柜应该是朝凤国人,因为在朝凤国传闻里有一个叫做壶翁的老头,他终日背着一个葫芦,到处卖药为生,他的药均不还价,童叟无欺,而且药到病除。
至于鱼和愈音相通,再看看门口的对联,但愿人常健?何妨我独贫,可见掌柜初心。
前一天,莫恬就留意到了,他们家生意不太好,恐怕不会另招伙计,不过,试试总比干看着强。
莫恬进了药铺,很多伙计都在打盹,只有账房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她赶紧露出乖巧的笑容。
看病?还是抓药?老头儿头也不抬便发问。
我找掌柜。
掌柜不在。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莫恬见老头儿不是很好说话,有些犯难。她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其实都已经醒了,只不过装睡不想惹麻烦。
姑娘,你有病看病,没病走人,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莫恬环顾四周,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一下,店里还需要伙计吗?我会干的事情很多,懂药,而且当过账房,跑腿也不在话下。
老头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莫恬,突然手指一抬,指向外门:姑娘,进来时看见大门了吗?
莫恬疑惑地点点头。
上面贴了要招伙计的告示了吗?没有吧,没有你费什么劲!
莫恬张了张嘴,竟无法反驳。见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用,便垂头丧气地走了。
连续问了几家,虽然态度有好有坏,结果都差不多。看来外地人生存艰难啊,莫恬擦擦额头上的汗,接近清明节,中午特别热。
热气让人无精打采,偏偏风还可劲儿地吹,整得人昏昏欲睡,莫恬实在走乏了,坐在树荫下歇脚。
风大帅
只一个哈欠的功夫,一道黑影就出现在她面前,莫恬用手给自己扇风,看着黑乎乎全副武装的人,问道:穿这么多,你不热吗?
早晚温差大。依然是不带感情的公式性回答。
大帅,你说,现在找个活儿干怎么就这么难,我之前学的琴棋书画有什么用,除了青楼,谁会看你表演这些。好不容易学了点有用的,人家不要我。那些纯苦力活,我也做不好,别人一下子能背两袋面粉,我也就半袋顶头了。
风大帅没料到她会找他吐苦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小姐不需要这样,莫家庄不差这点银子。
莫恬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你真是太天真了,我没有钱,有钱的是莫家庄,但莫家庄的东西,多半是我哥哥的,就算家财到了我手里,我也管不好。
小姐深得少主宠爱,不必分这么清楚。
现在关系好,当然可以这么说,谁知道以后会怎样,要是分道扬镳了,我哥不管我了,我好歹不会饿死。我估摸着,无痕哥也不会太富裕,而且身在修罗阁,是舔着刀口过生活,没准哪天残了瘫了,我总不能让两人都喝西北风吧。
少主会不管她?风无痕不富裕?风大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莫恬还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若能有一份稳定的活儿,每个月省点也无妨,其实我还是有点积蓄的,是我娘留给我的
正说着,风大帅突然单膝下跪,郑重地说了句少主!
莫恬一惊,猛地回头,那不是哥哥是谁。
恍如隔世,莫恬承认,她对哥哥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生病时,他来到她床榻边,其实她并没有过多关注他的容貌,毕竟本人已经病得不成样子。
后来她打定主意离开他,人虽然有点精神,但早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精力放在别的事物上。
她看着他,回想起十四岁那年,哥哥在外历练回来,那时她藏在柱子后,偷偷看哥哥的背影,他一回头,逆着光,她都能感受到被压制的气场,那会儿她不由得感到害怕和压抑,总是躲着他。
正如现在,她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和记忆里的样子没太大变化,就是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明明没什么表情,但眸子黑沉沉的,像在生气。
展渊背着手,脚步坚定朝着莫恬走去,目光却定定盯着半跪着的风大帅。
温暖的手掌包住了她不知何时攥紧了的小手,轻轻拉过来,放在腰侧紧紧握住。莫恬本想抽回,刚动了这个念头,就被旺盛的求生欲制止了。
从今往后,你仍是跟着我,其他的不用你负责了。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