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入城</h1>
夜未深。
正是赏花时节。
雨后的夜樱绚烂更盛,在黄澄澄的灯光下光华流转,仰头望去有如霞光灿烂,正是一片云蒸霞蔚之景。低眼一看,就连冰凉的青石板上也落了一层粉白落花。上京城中四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各家各户忙碌着筹备第二日的庆典,在外游荡的行人不多,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城门处立着两名守卫,正在聊天。
一人道:“花开得这么美,今年的樱花祭,想必又能办得很好了!”
另一人道:“是啊,几日连绵大雨,原本以为办不成了的。”
“有好处却也有坏处,如此还需得置办一身行头,看那庆典上能否得遇佳人...”
“清十郎,你小子莫不是已和那阿七成了好事,怎的还如此风流?”
清十郎道:“怎会!哎,人家是商人家的女儿,哪里是我能够肖想,我这种不知情趣的穷小子可比不得八兵卫前辈您!何况,京都女人求取的彩礼可是越来越多了,有这个钱,我还不若去吉原找一个贴心的游女快活快活。”
八兵卫得意道:“我这样的风月老手自然是能够手到擒来,不过那阿七平足粗颈,倒谈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美人。说起美人,那吉原的上林妓院,近日里可是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清十郎道:“哦?您说的可是吉原最大的那家妓院?”
八兵卫道:“正是。听说上京某华族负债累累,家中仆人都已散尽了,再加上吸食鸦片,触怒天皇,无人敢与其沾边。不得已之下将那位大小姐卖入了上林,却不知究竟是哪一位华族。虽然华族没落,此事终究是丑闻,你可莫要四处张扬。”
清十郎道:“是,八兵卫前辈,我晓得轻重。”
清十郎想到什么,面露喜色,又道:“那小姐初入上林,可是要从局女郎做起?我等不就可以一亲芳泽?”
八兵卫嗤笑一声道:“你小子想得倒美。那大小姐可是一入吉原就作了最高等级的太夫,光是见上一面可就要花费数金。明日的花魁道中,必有她的身影。”
清十郎道:“什么!那可一定不能错过了!真不知是何等的天香国色!”
这时八兵卫道:“有人入城了,快站好。”
夜幕中,一个男人走来。走近了,才发现他怀中竟还抱着一个女人。
怀中女人发髻摇摇欲坠,衣衫凌乱,连外衫都不知哪去了,埋首在男人胸膛前,光是一双纤纤素手和那一段雪白的脖颈显出的风情就足以令人口干舌燥。
八兵卫道:“来者何人。”
清十郎道:“此处乃京都上城,宵禁时分只出不入,游者请回。”
腰间系着三把刀的男人将手上木牌给出。
八兵卫看了看令牌,又道:“你从何处来,怀中女子又是何人,为何偷偷摸摸不敢露面?”
剑客道:“此乃家妻,体虚柔弱,又偶感风邪,故多有不便。”
清十郎冷哼一声,道:“鬼鬼祟祟。”
上京多有外人出入,在此停歇的大盗海贼不知凡几,守卫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模假样地阻拦也不过是想多捞一些油水罢了。
剑客不知有此关节,当下皱了皱眉,气势凛然,八兵卫汗毛直竖,一只手摸向腰间佩刀,就要拔刃而出。少女连忙咳嗽两声,打断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搂住剑客的脖子,轻轻舔咬,作出一副缠绵缱绻、情意绵绵的样子。
剑士当即满面通红,一身杀气无影无踪。
少女背对着守卫,嗔怪地看了剑客一眼,柔声道:“回二位,吾等打芥川河处来,疏忽间竟忘了时辰。”又掩袖遮了脸面,从怀中摸出一串银钱递过去,道:“时候不早,更深露重,小小酒钱给二位暖暖身子,恳请二位大人通融。”
女子开口之声婉转如莺歌,两名守卫对视一眼。
清十郎正要接过,八兵卫拦下他,恭敬地把令牌递回,道:“在下并非偷摸揩油之辈,外头风大雨寒,既然二位不是歹人,还请入城。”
待二人走远,清十郎开口道:“前辈为何拦我?有了那二百钱小弟就能置办一身体面的行头了。”
八兵卫道:“那女子虽脱了外衣,隐瞒身份,可时下说话如此强调的只有贵族家的小姐和地位高贵的花魁,能在外自由出行的,自然不是花魁艺妓了。”
清十郎恍然大悟,后怕道:“原是如此,要是收了贵族大人的钱,恐怕...还要多谢前辈提点!”
八兵卫道:“城门守卫这活儿可不是你想象般容易,你虽然年轻体壮,却还需同我一般多多探听城中大小事务,否则脑袋掉了都不晓得为甚。”
清十郎连连称是,说了好些奉承言语。
八兵卫自顾自说了些得意话,又羡慕道:“倒不知是哪一位贵族小姐,竟然宵禁时分还和粗鄙武士在野郊缠绵欢好,如此艳福可真是难求。”
两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