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夫妇年过半百,膝下却只得一女,大名周绒豫,小名唤作阿切,夫妇俩对她甚是疼爱。老爷周充是整个盐州城中最大的锦缎丝绸商人,铺面遍布全城,还承包了皇宫中大半的华服被褥的供应,身家颇为殷实,但常年不在府上,只在年中和年尾在府中呆上十天半月。周夫人并非出身大户人家,年轻时原本是允酒河畔旁茶楼里弹唱的歌女,有日周冲路过茶楼,听闻她动人哀婉的歌声,循声上楼,结得良缘。夫妇二人相敬如宾,虽然聚少离多,但是感情不减,周夫人只安心在家教导阿切识字看书,弹琴歌唱,日子过得平淡安逸。
阿切没继承什么母亲的美貌,第一眼看去只让人觉得眉眼舒展,五官略带幼态,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但是她却生得和母亲一般的牛奶般光滑的皮肤还有纤细的骨架和姣好的身段。只是母亲管教严,不许阿切经常上街闲逛染上些市井气息,也不经常叫她去交好的人家中走动,外边的人只知道大周府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姐,至于容貌如何便一概不知,就更不能知道她衣裙下藏着怎样诱人的绝世身姿了。阿切如此在白墙青瓦的深府中长大,性格自然单纯内敛,不谙世事,对父母的话一向顺从,从不言二。阿切见父母夫妻关系融洽,心里便以为天下夫妻都如此和睦,心里暗暗幻想着自己以后的夫君又会是如何英俊如何温柔二人又如何过着美满的生活,至于那床第之事则是压根儿都不知,以为同床共枕几晚就能怀上。
阿切生日在三月,往年生日都是母亲,她贴身的两个丫鬟和一个从她出生起就一直跟随左右的侍卫周寰一同庆祝。说是庆祝,也只是喊家里的厨子多做几味好菜,再领阿切看看亲戚和友人早早送上府的绫罗绸缎,珠宝美玉之类,不专门设宴邀请人家上门道贺。十二岁那年阿切的生日时周夫人只低调地请了关系好的密友来聚。那日阿切高兴得紧,穿了她最爱的纱蝉衣裙,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娇翘的胸脯被裹胸束得饱满高挺,小腰不堪一握,还有随着走动时隐时现的雪白小腿,宴会上目光如狼似虎紧锁,阿切浑然不知,周夫人却眉头不展。从那之后周夫人便不再请客人为阿切生日贺喜,其他宴请也只让阿切匆匆露面片刻,阿切看不懂男人对她的目光,也不懂周夫人的一片苦心,就这么长大到十六岁。
阿切十六生日时周充破天荒地回了府,阿切知道是爹爹要准备她婚嫁之事,暗自有些期待却又不舍,只道是嫁了人便不能再在府中陪伴母亲了,也不知夫君府上有无这满园子的木槿绣球和金银桂花可赏。当晚周府张灯结彩,上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宴席摆了一桌又一桌,后厨的厨子和佣人忙前忙后,礼物摞成了齐门高的山。阿切只抹了淡胭脂,梳妆打扮的丫头说小姐肤色牛奶白,若只是涂些晚霞色胭脂在脸颊,便能无酒也微醺,无泪也楚楚动人了。阿切不懂这有无脂粉的区别,欣然由丫头们里里外外地装扮着。几个丫头早早商量好拿出了阿切的驼纱点珠长裙让她穿上,阿切本就肤白,浅驼色纱裙一上身更是衬得她气质非凡,长裙下摆略微蓬起,腰上缀着的允酒夜珠在烛火下散发着温糯的光泽,阿切的肩半裹稍露,整个修长脖颈裸露有如鹤般绝美的弧度,丫头们叽叽喳喳称赞不绝,说小姐恐怕是整个盐州城中最美的少女了。三月寒气未散,阿切便又在肩上搭了白狐裘皮,匆匆应母亲和父亲的召唤,去中堂迎接贺喜的客人了。
阿切一路小跑穿过假山旁的游廊时,余光觉得假山顶上隐隐有个蹲伏的人影,侧头看去竟真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散着头发蒙着黑巾目光深沉地盯着她。阿切顿时愣住了,只觉得这个人的眼睛让她觉得好生熟悉,却又认不出来,若他是什么歹人土匪,怎么又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呢,等她回过神来之后那人影竟又是不见了。游廊尽头的侍人还在紧紧催促阿切,她应声提起群摆前去了。阿切的身影消失在廊后之后,那黑色人影又缓缓从假山中走出,手里攥着一片丝绸质地的肚兜,肚兜上绣着周府栽种的木槿绣球,这显然是年轻女子的贴身什物。黑衣人目光痛苦地闪烁了几下,竟然将衫裤褪下些许,开始用肚兜摩擦着自己的下体,发出阵阵喘息。
绒豫
阿切气喘吁吁跑到中堂时,父亲正在和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高大男人说话,男人穿着合身的黑袍,腰间配着一口约有两尺的长剑,背面看去男人的肩宽腰窄,随着身体小幅的动作隐隐可见隆起的肌肉起起伏伏。阿切估摸着这男人应该是习武多年,身形如此魁梧,在这中堂中煞是显眼,就是不知其羊样貌如何。
爹爹,绒豫来了。阿切垂着眼帘,声音轻柔恭顺。
周充用手将阿切向前揽了揽,说:噢,宋将军,这就是绒豫。
阿切这才抬起头,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这宋将军肤色黑褐,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他的眼睛狭长却不显阴沉,眉骨突出,增了几分深邃和英俊。鼻梁高挺,嘴唇瘦薄,整张脸棱角分明,乍一看竟不像是中原人的长相。阿切看得有些发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羞红了脸往稍稍往周充身后挪了挪。
宋藜安看着身前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