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物是竟人非</h1>
哪里去寻她的少年
抛开社会伦理和潜在的人身威胁不说,一品楼确实是个打工的好地方,工作轻松快活,领的薪酬也高,每个月能有一两银子,在云河镇可抵得上小户人家半年的吃食了。
因着这钱财,草樱也不用日夜地赶工,只需得空时绣上那么一两幅的织样赚赚零钱。吃食上是丰盛了不少,待谢知非休息时还能上街购置些衣裳啊饰品什么的,两人的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可好像过惯了以前的穷日子,谢知非也跟着草樱养成了存钱的好习惯,攒了个小小金库,以防不时之需。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
还有那说书的张先生,对她是可好了,知道她贪食,衣袖里总是会备着一些小零食带给她吃。谢知非对他很是信赖,除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无话不谈。对于她不时的那些稚气话,张先生也都是静静地倾听,一笑了之。
有时候,还会给她讲一些只讲给她一个人听的小故事。
说以前有个暗卫,爱上了皇帝的妃子。
说以前有个皇子流落民间,回京后却十分讨得皇上的欢心。
不知故事是真是假,谢知非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么一来,谢知非在一品楼也干得更为勤奋快活了。
“你是说名唤谢图南?去年三月参加的春试?”张先生问。
“是的是的!大展宏图的图,东南西北的南,不知道先生可有听过?”谢知非想到张先生在这一品楼待了那么多年,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应该会略有耳闻。
张先生摩挲着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略微思索:“这两年的进士中,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名叫谢图南的苏杭人士。”
谢知非听了,难过地低下头:“怎么会,连张先生都没有听过……”
可能,谢图南确实是欺骗了他们吧,为了躲避和她所谓的婚约……
“他是小知非的什么人?你这么着急地找他?”
“他是……”谢知非小脸一红,顿了顿:“他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察觉到她的沮丧,张先生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摸了摸,那手掌的温暖,让她好像回到了谢府,回到了谢富贵和林氏的身边。张先生对她,好像一个长辈对孩子的怜爱。
谢富贵不骂她的时候,总喜欢摸摸她的头顶。
谢图南也喜欢。
“这样啊,能够让小知非放在心上的人,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我有空帮你打听打听吧。”
“张先生,谢谢你!”谢知非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形状。
“来贵客了,下去好好去招呼吧。”张先生折扇朝楼下一指,谢知非就看到了楼下来了三位新的客人,虽然衣着沉色低调朴素,可眼尖的她一看就知道是那是顶上等的人家才能穿得上的好布料。
两旁紧紧跟随的明显是中间人的手下,腰间都配着长剑,一个稍矮一个略高。打首的那个人长得剑眉星目,颌颚线条分明冷峻,是谢知非见过的最为英俊帅气的男子之一。但神情淡漠,举止间却流露着一股戾气,看上去很不好招惹。
谢知非点点头,快步下楼来到三人面前,屈身招引道:“请问三位贵客可有预座呢?是要大厅还是厢房?”?稍矮的那个侍卫对她回道:“天字乙号房,速速带路。”
“喏。”
一品楼的厢房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字号,天字房有甲乙丙丁四间,地字房有戊己庚辛壬癸六间,而玄黄两字号的房间各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间。地字房一般都是供二品以上官员使用的,而天字房更是鲜少有人能负担得起。
以谢知非估计,这些人应当是一品官员以上。
一品楼的厢房都是用特制材质的纱纸封窗制门,保密性极高,外面的人丝毫听不见里面的一点声响。但在只有一品楼人才知道的隐蔽位置,有一处针孔大小的细洞,只有站在固定的角度和拥有极好的听力,才能够听得见内里的声音。
因为茶水小厮一般都要站在门外听候指令,服侍客人,所以没有人发现异常。
这就是一品楼收集情报的方法。
谢知非才把三人带到房间,就被呼退。原来房间里面早已候了个人,应是别的小厮带上来的,谢知非只略扫了一眼,那人长得也是英俊脱俗,气质不似常人。
谢知非站在门外,里面的对话一丝不漏地传于她耳中,她听到那稍矮侍卫的声音唤那人“殿下”,而唤另一人“十一殿下”,才明白原来那气质枭傲的人是二皇子,楚王皇甫宸,而候在房里的另一人是十一皇子,淮阳王皇甫乾。
不知是不是皇族身份高贵,皇甫家的皇子们都出落得相貌英俊非凡。
谢知非对皇甫宸略有耳闻,他是当今朝堂上最为炙手可热的皇子之一,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不过据说性格阴晴不定,阴狠跋扈。而那皇甫乾向来与他结好,是同一势力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