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倾倒

    <h1>4.倾倒</h1>

    夏风歌失眠了。

    这很难得一见。她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睡眠更是好的不得了，平常什么地方一有机会睡意上头只需一分钟就能入睡，周围环境即使嘈杂也对她没什么用。

    中考时她妈妈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她发挥失常考个一般的高中，中考前一段时间整天忧心忡忡。夏风歌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仿佛考试的不是她，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心态好得异于常人。

    但是今夜，万籁俱寂，她睡不着。

    隔壁房间传来她爸爸的一阵一阵呼噜声，这在以前那可都是她的助眠音乐，现在成了刺耳噪音。

    听得人上火。

    夏风歌从床上坐起来，拂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推开了阳台的门。

    夏风歌的阳台比较宽敞，一侧有个躺椅，另一侧是个小型花园，种了一些时下女生爱养的多肉和其他简单好养活的花花草草。临近冬天，没什么花开着。

    夏风歌推开阳台的窗，就那么站着，向外望去。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零星几点灯火，马路上偶尔有车疾驰而过。

    深夜有风，不过这时节的风还不刺骨，吹在脸上反而让人清醒。

    夏风歌还没清醒。

    耳边一直反反复复在播放一句话，她试图摁下暂停键，没有效果，她的大脑完全不听她的安排，像一个程序出错固执已见的AI机器人，执拗得单曲循环。

    一遍又一遍，自鸣得意。

    那是一个清朗男生的短短一句话。

    “你转角遇见的，好像是我。”

    当细碎的歌声戛然而止，顾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浑身僵硬，手足无措，不敢转过头去看那个女孩子。

    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很轻佻吧。

    根本没有和女生任何相处经验的顾野这样想着，如果有女生这样对他表白，嗯，这应该算表白吧？他一定会嗤之以鼻，转身走开。

    初高中是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的年龄。拔尖的成绩、帅气的外貌、不错的家世、不俗的谈吐，挺拔的身姿，这些条件都让顾野有不错的行情，情书收到手软。

    顾野知道那些女生背地里怎么讨论他，高冷男神，冷面学霸，高岭之“花”。

    他都不在意，只因还未遇到那一个他为之在意的人。

    他从不强求，也从不着急，漫长时光可以赠予他的馈赠实在太多太多，珍贵的从来姗姗来迟。

    他信心满满，胸有成竹。

    直到今日手足无措。

    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被什么地方吸引了？顾野扪心自问过。

    他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可是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以前容不下他人的心，有个女孩儿正哼着歌挥着手提着所有家当慢慢入侵。

    不管不顾。

    最初两个月相遇未果后，他想，就当是一场偶遇。

    又一次听到那声熟悉的哼唱时，好像身体都通透了起来。

    他暗自下了决心。

    此后每次有意无意的照面，都被这个在爱情上异常笨拙的男孩子妥善收藏。

    他看着她和好友嬉戏打闹，小小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于是跟着她一起笑。

    他开始频繁从她教室门口无意经过，眼神往教室内飘。若是她在，看上几眼就是最好的，脚步轻快地离开。若是她不在，若是她不在，也挺好的。

    没什么不好，毕竟她不属于他。

    高中的重心应该是学习，顾野分得清轻重。

    他想，可以等她毕业，缘分不可强求，他愿意慢慢来。

    所以今天这一出是他没想到的。

    原来喜欢是真的不受自己控制的，你捂住了嘴巴，会从眼睛跑出来。你遮住了眼睛，却不能禁言爱的心声。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顾野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解释。解释什么呢？他是真的希望他就是夏风歌可以遇见的那个人，他甚至很贪心，他希望他是夏风歌唯一转角遇到的人。他不会让她哭，会将她珍而重之视为珍宝。

    他好像搞砸了。天之骄子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的挫败。

    夏风歌久久没出声。

    顾野捏了捏拳头，他没感觉到自己其实脸通红一片，连耳根儿都有淡淡绯色。从来是千人演讲都镇定自若的顾野，今天为喜欢的女生红了脸。

    喜欢的女生，多么美好的词？

    “那个……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是我唐突了……”顾野一字一句说得很艰难。

    夏风歌其实没太听清这一句，她刚刚就一直低着头，马尾落在脸颊一侧，挡住了她所有表情。

    顾学长……认真的？她虽然不太关注校内这些八卦，但自从有几次和贺仪一起遇见过他后，贺仪这个八卦小能手给她科普了很多。

    比如顾学长收到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