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十八章 天明</h1>
“哦?”元玢揚眉,狀是好奇的問道,“莊卿何罪之有?”
莊望丞痛哭流涕,邊跪著向元玢的所坐之處挪動,邊聲淚俱下的慚愧道,“老臣有負先帝所托,未能盡責,偏信烏敏學父子詭辯之言,處事未能公正嚴明。還請陛下恕罪!”他說著,便重重的在地下磕了好幾個響頭,磕的“砰砰砰”直響。隱隱的似乎還有紅色的血絲順著雨水流了出來。
過了好半會,地下的血水越來越多時,才聽元玢淡淡的開口,“莊卿和烏相本有姻親,勿信倒也情有可原。”
“陛下!”莊望丞老淚縱橫的哭泣,將頭死死的磕在地上,動容道,“陛下英明神武!多謝陛下饒恕。老臣壹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陛下的知遇之恩。”
元玢心中冷笑,面上壹派平靜,戲謔道,“莊卿的庶女目前尚在相府,如若株連,莊卿可知她的下場?”
“老臣知曉。”他微微擡首哀嘆壹聲,面容淒慘而正直,嚴峻回道,“當初老臣本就不同意芙兒進烏家為妾,是她嫡母壹婦人目光短淺,加之她自己自甘墮落委身於烏景順,老臣不得已才同意她這門親事。如今她是自作孽,才有此下場。老臣雖有心疼,但也心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莊府絕對不會因她壹人而觸犯王法,視聖上政令為無物。”他說到最後,壹派正氣盎然,大義滅親的艱難模樣。
“好。”元玢撫掌大聲稱贊,“愛卿能有此心,實屬朕之福氣。”
他起身下了玉階,扶起淚流滿面的莊望丞道,“等烏相父子伏法,朕就將此事交托於妳。妳務必查清朝中烏氏同黨,還朝堂壹片清明。”
“謹遵陛下諭旨。”莊望丞激動的含淚回道。
待莊望丞出了殿門,安碩奉上壹方錦帕遞給他擦手,不明白的問道,“聖人既不喜他,為何不趁此機會將他拿下?”
元玢將帕子扔回給他,輕笑道,“他如此貪生怕死,當初賣女求榮,如今斷尾求生。不會有哪壹個朝臣喜歡這種人,他以後只能依附於朕,會是壹把不錯的刀。”
“聖人高明。”安碩彎著眼奉承道。
元玢憋了他壹眼,問道,“計蕭然他們傳消息回來了沒有?烏府如何了?”
“聖...”安碩剛開口就被人打斷,黑色的影子落在殿內。
“今夜的雨下的可真大。”玉竹喃喃的說道,她拿了壹杯水奉給床上的姜修若,關心道,“夫人,早點歇息吧。”
“玉竹,妳有沒有聽到街上傳來什麽聲音?”姜修若狐疑的問道。
玉竹擺頭,她只聽見牖外雨滴密集的打在地上“滴滴答答”的聲響。盼望這雨能早早就停,她想著去給夫人采些蜀葵花做糕點。
姜修若靜靜的註視交窗外的雨夜,她有種預感,今夜有什麽事正在悄然發生。難道,她面色壹凝,聖上動手了?
第二日的宣政殿內,眾位大臣沈寂無聲,手持笏板恭敬有序的站立在位,將頭垂的極低。平日時常咳嗽和低聲蜜語的聲音再也聽不見,眾人屏息的等待龍椅上的那人到來。
直到壹串珠簾的聲音響起,眾人才恍惚覺得透過氣來。
“有本上奏,無本退朝。”內侍監安碩高聲的宣了壹聲,便準備退下。
眾大臣壹怔,猛的擡起頭,直楞地喚道,“陛下他?”
安碩笑了壹聲,眼中滿是深意,輕聲道,“聖人昨夜勞神,天亮方歇,諸位大人請回吧。”
眾大臣張了張嘴,偷眼望了望殿內持刀的青衣侍衛,半天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有幾位大臣更是心驚膽顫的直接昏倒在地,余下的眾人戰戰兢兢地走向殿門,壹想到,壹會還要路經離皇城較近的相府,那撲面而來的濃郁血腥氣味,都直接佇立在門口,沒有勇氣再前行壹步。
天剛昏亮,廣丹便得了信,疾步進了紫華院,揮手讓眾丫鬟退下,留下服侍的青黛。走至正在梳洗的姜修若身旁,低聲道,“昨夜相府被抄,如今府外全是持刀的青衣侍衛,大雨下了壹夜都沒有把血氣蓋住。”
姜修若猛的擡頭,將手中的濕帕交給壹旁的青黛,凝神思了片刻。看來昨晚,她的感覺沒錯,聖上竟趁雨夜襲擊了相府。但是?她緩慢的在榻上坐下,思索道,陛下手中怎會有如此精銳的壹支雄兵?難道,以前的那個猜測是真的?
當年父親時任先皇的起居舍人,自然不會將朝中大事說與她聽,但卻會講壹些史書聖言給她。當時,慶王謀逆,絕非尋常,必有重臣參與其中。雖不知英國公府有無參與,但慶王事後,靜妃入宮。其後先帝駕崩,又留有旨意讓英國公嫡女進宮。這是不是就是先帝安撫英國公的壹種手段,上壹任的英國公早已將東郡兵權交還給了先帝。
廣丹等人見她面色凝重,都不敢打擾,小心的陪侍在壹旁。
“廣丹,如今那些侍衛的統領是誰?打聽出來了嗎?”
“還未。”廣丹搖頭,沈聲道,“今日的晨鐘晚了四刻,明青不敢擅動。”
“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