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46 食髓知味的吻</h1>
閔允程領著俞桑棠穿過寂靜的走廊,腳步聲在陰暗的盡頭迴盪著,他握著她的手,也不管身邊的她如何掙扎,拗直而頑固地往前——每一步,都毫無遲疑。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哪怕是以折磨他人為樂的報復,閔允程也仍然可以貫徹始終地堅持,以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去執行。在他身邊的時候,她總有種不真實的安全感。
她不用想自己該去哪、該怎麼辦…只要他在。
閔允程猛然停下腳步,那隻挽著他的手,在發抖。
「冷嗎?」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空間聽來格外突兀,桑棠慢一拍才轉過臉來,不知所措地像個小女孩。
她搖搖頭,「不、不冷…」
「那是緊張?」他依舊不屈不撓,繼續追問。
「呃…」桑棠咬住下唇,面具不多不少地隱藏起她秀氣的五官,憑添神祕的嫵媚感。
她害怕,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暴露在眾人視線了。高中、大學那些難堪的回憶害她對人群有無意識的恐懼。縱使已經過了許多年,她仍舊沒自信相信自己已經無所謂了。可以的話,她只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受到旁人的指指點點。
閔允程看不見她猶豫的眸子,只看見那對被咬得泛白的水潤唇瓣……女孩慢慢垂下白皙的頸子,想甩開苦惱似的用力搖搖頭。
「不…怕…」
他不悅地哼了一聲:「緊張就緊張,害怕就害怕,別老是一個人悶在心裡不肯說出來。又不是小孩,就不能坦率一點嗎?」
桑棠頭低低的,「罵我是小孩,明明自己比我更屁孩……」
「俞桑棠,妳剛把心裡的誹謗說出來了哦。」
「……欸!」一不小心就把心裡的吐槽給說出來了,桑棠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卻神使鬼差地和閔允程唇對唇撞在一塊。
面具遮住她的視角,因此她只看到他的眼睛,好像在笑,從清澈到罪過的瞳孔深處一點一滴的暈染開來…如同陽光,正從那慢慢裂開來的縫穿透出來,照得她有一瞬間恍神,幾乎睜不開眼。
閔允程手撐在牆上,嘴唇還不急不徐地停留在她的唇上。像在回味,更像在捉弄雙頰早已緋紅的她——「妳今天對我的嘴唇似乎很感興趣?」
桑棠回過神來的時候,男人早已經往後退開,手指撫過自己的唇,衝著她微微一笑。
「誰誰誰誰對你那張嘴感興趣了!」她踉蹌緊貼著牆壁,疾言厲色地否認道。她現在是被調戲了嗎?雖然她也不算什麼良家婦女啦,但這樣她不就被閔允程赤裸裸地活活調戲了嗎?
「哦,還否認…」他笑得越來越開心,算準她拿自己莫可奈何「那妳幹嘛一直盯著我這張嘴?」
「耶?我、我哪有!」她連忙撇開臉,卻被他揪住肩膀,動彈不得。
「等一下就像現在這樣,哪都不去、誰都別理。妳只待在我身邊,只能看著我,懂嗎?」
「…你現在是把我當你身上的裝飾品喔?」
「是,今天晚上,妳就是我所屬物。所以妳完全不准在意別人的眼神,他們說什麼當是耳邊風,妳只許聽我說話、只看著我的眼睛,只要這樣做就好了。」閔允程握住她的手,轉身往那扇門走去,推開門,絢麗喧騰的宴會迎面而來。
「所以,妳不用緊張。」
這是閔允程特有的安慰方式嗎?俞桑棠不懂,她從來沒懂他……但他這樣一講,她卻忽然不再感到恐慌。看著他,就只看著他,不看他們鄙夷虛假的目光。只聽他說話,不聽背後那扎人的竊竊私語,在吵鬧混亂的舞宴上,就只心無旁鶩地依靠著他。
當門被推開,兩人的身影出現在宴會會場的那一剎那,全場陷入一陣奇妙的寂靜。摻雜好奇、驚嘆或羨慕的目光,像炙熱的舞台燈般打在俞桑棠身上。她窒息似的皺緊眉頭,艱難地承受著這種生疏的注視,身旁的男人緊緊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溫度具有穿透力般傳遞到她胸口。
碰通、碰通,她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耳畔彷彿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除此之外什麼也聽不見、感受不到……
她沒有看到暖雪正又驚又喜的用力鼓掌,甚至還很沒形象地吹了聲口哨……她沒有看到人群中溫煦宇投來的複雜目光,也沒注意到閔允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
他很緊張。
哪怕溫煦宇已經出於專業考量建議過他,他還是堅持帶她參與這次的公開場合…這是她第一次以『他的女人』之姿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兩年來,俞桑棠被他精心藏匿起,徹底斷絕與外界的一切聯繫。表面上看來,是考慮她精神問題始終沒有平復,然而實際上,他不過是出於獨佔她的私欲罷了。
可是,他等不及了。
他想讓全世界知道,俞桑棠,是他的。屬於他的,誰也別想從他身邊把她帶走——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沒用的他,此時此刻的閔允程,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他一人就可以穩固整個的電影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