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楔子</h1>
“喂,请问是符瑾吗?我是付瑶。”已近深夜,万籁俱寂,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喷洒在话筒上的沙沙声。
“嗯?”对方磁性的嗓音染上些不可思议。
也刺痛了付瑶残存的自尊,来吧,我要亲手打破自己的梦魔。
“我……喜欢你。”终于,仿佛落下巨石。
“啊?哈哈?”男生特有的戏谑如同课堂上听到了同桌窃窃私语的玩笑。
“嗯,”一丝刺痛逐渐蔓延至她的心脏,旋而她又安慰自己,我做得没错,我很勇敢,“就这样吧,只是想让你知道罢了。”
她在对方答复前挂断了电话,像个英勇就义的烈士,又想象着自己是肆意潇洒的电影女主角,却只感到了一瞬的轻松,下一刻却不免眼角干涩起来。望着上方的木板,欲哭无泪,像一尾干涸的鱼。
没过一秒电话就打进来了,熟悉又陌生的数字,是她下午纠结许久后找同班的闺蜜李惊羽要的号码,因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跟男生们玩在一起打游戏篮球,所以她应该知道。而她的理由是,因为开学后的某些事项,她需要询问符瑾的家庭情况。说来可笑,她从未对李惊羽撒谎过,却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利用自己的班长身份骗过了亲密好友,唯独将自己的内心暴露在了最陌生最危险的人面前。
如果他肆意践踏她的真心怎么办?广而告之让她名誉扫地又如何?
付瑶将被子蒙在头上,在黑暗里蜷缩了起来。电话屏幕在一旁亮了又灭。
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几个月前月考张榜过后,她看见她的名字与他的名字紧挨着排在最前面。
不,是更早,早到寒假前的一模考试之后。
她站在学校那颗杨桃树下,仰头看他笑意灿烂又温暖,像极了故人。
也许还要早,早到她听闻父母离婚的消息,枯坐在座位上,而他在不远处发放参加婚宴后的喜糖包裹,全班人都涌上去了,而她呆立在角落像要将自己全身缩进壳里。
趁着这个无人注意的当口,她将头埋低伏在桌案上无声哭泣,忽而眼前伸进来一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摊开来一颗红色包装的糖果,引得她泪珠断线般滴落在那只手上,泄露了心声。
而等她哽咽着道谢欲取时,那只手又如恶作剧一般瞬间伸了回去,悲伤化作愤怒,当她抬起头寻找罪魁,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怒瞪着左前方那个忙忙碌碌收拾书本的白色背影,班里众人走得差不多了,因为下节实验课在对面的实验楼进行。
顾不得那个恶劣的小人,她也连忙低头在桌洞里找起书来,等她再次抬头时,桌面上静静躺着一张标签纸,上面画着一只红眼兔子,纸下面是一个红色的糖果盒。
怀揣着这如沉石般的悸动,她度过了一生中最漫长的数月,就在刚才她逼迫自己结束了此前癔症一般的状态,那些肖想与纠结都烟消云散了。
她常以理性自居,却没想到思前想后大半个假期还是逼着自己走了这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按亮手机,凌晨三点。不远处邻居夫妇压低声音的争吵和孩子的啼哭声隐约传来,熟悉的场景下,她想或许只是因为缺失家庭的爱,所以任何人的一丝温柔都能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哪怕只是一颗糖果,在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任何人都可能趁虚而入。
对,一定是这样。
符瑾连对待自己喜欢过的人都能那样冷漠,更何谈她这样无甚交集的同学。
她亲耳聆听过他对她上铺的女生表白,透过电话,也是在夜里,磁性的声音,婉转低沉发笑时,恍惚能想象出他痞痞的嘴角。不同于方才完全状况外的表现,他主动起来应该是令人难以招架的,否则为何余婧只短短一周时间便陷入热恋。那时候刚上高一,符瑾下半学期突然转来,又是那样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即使在正气凛然的教室里也难免引得春心萌动。女寝夜话自那以后便围绕着他展开,故而当余婧招至青眼时,女生们又八卦又酸涩地争当这段爱情的见证者。
彼时付瑶还沉浸在奋斗的激情中,只对这种叽叽喳喳扰人清梦的没素质行为嗤之以鼻,完全不觉有任何甜蜜和艳羡。哪怕现在她对男主角产生了感情,也不影响她鄙视他与前女友的恶劣行径。
男的半夜三更电话表白,女的连手机都是借的。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符瑾,恐怕没人愿意借给她了,因为仅一周时间她就已经借遍了全寝室的手机,麻烦别人丝毫不觉得不妥,反而慷他人之慨,美其名曰信任与大度。
当全寝室的人都爬到余婧床上屏住呼吸听符瑾好听的声线说“喜欢”的时候,付瑶躺在下铺恶寒得打了个哆嗦并翻了翻白眼,深以为狗男女一词形容二人无比恰当。
因对二人没有过祝福,故而两人进入高二因老班的辣手棒打而分手之后,她心中不无恶劣地想到因果报应不爽这个道理。之后便是余婧无穷无尽地主动拨打,多数时候她能听到电话忙音在黑夜里想起,而之前热衷于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