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小姐,欢迎你,正式成为底层世界的一员。
仿若诅咒般的话语是云芸陷入昏迷前最后的印象。昏迷却又不是完全的昏迷,仿佛半梦半醒。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移动,有人在谈话,谈论她。而后一些粗糙的衣物被套在她身上,裤子套上时磨得她腿间生疼,更糟的是很快又被扯掉了,不知为了什么。接着她又开始移动,直到有开关门的声音,她被放在了某个房间的地板上。
知道是地板,因为能听到周围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而后是议论声。声音不小,然而对她而言却很遥远,仿佛脑袋跟耳朵联系不上。只朦胧的觉得驻足身边的那些人中,似乎有人伸出脚,撩起了她衣裳下摆,而后又是一阵听不清的,吵杂的议论。
终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彻底坠入黑甜乡。连番的蹂躏令云芸痛极累极,脑袋却偏偏不肯消停,无数杂乱无章的念头走马灯似的过。
一时是那些碾过她身子的男人,一时是老刑、泥薹、林琅等人隐含威胁的话语。
她回归本体的时间实则不过一日一夜,却因着本体记忆的冲击,好似经历了长久的折磨一般,疲惫已极,痛苦备至。
然而极度的不安又令她无法真正休息,此刻处境危急,她亟需寻到一个对策,一个脱离眼下为人算计、掌控之境遇的对策,却只是徒劳。
她甚至完全理不出头绪,短短几个风月的记忆不足以让她理清事情的原委,甚至不足以让她明白此时发生的一切究竟意味着怎样的事态!
云芸感到极度的无助,她尚无法自救,更何谈寻找父母与妹妹?
那么,她可以做什么呢?云芸颓然的发现,她什么都做不了。身为囚徒,她只能等,如海上迷途的孤帆,等着生,等着死,由着他人决定命运。她已经可以预见,那命运必定比死亡更加不堪。
云芸想过一死了之,那似乎是她逃避不堪命运的唯一途径。可她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死去,不是有句话说死也要死得明白吗?
她不过十三岁,失忆,而后过着被父母保护得密不透风的生活,跟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接触,可以说,她是一个失去了过去,也没有现在的人,倘若就此死去,便连未来都立时抹杀掉。尽管那个未来虚无缥缈,此时看来更可能荆棘丛生,云芸已然不想轻易放弃。大约,人都是贪生的吧。
何况,云芸总觉得,父母定会化险为夷。届时若发现她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思及此,耳边仿若响起父母悲恸的哭音,那样真切,好似真的听到过一般,什么时候呢?云芸不记得了,她只知道,无论怎样不堪的境地,她都要努力活着。
努力活着只怕也并不容易。凭着那些人对她的恨意,云芸可以想见,他们给她安排的绝不会是什么平静的生活。所谓地底世界的一员意味着什么,她根本不敢想。
本体在老刑处所经历的那一月时光浮上心头,云芸本能的感到颤栗。不!她不要过那种由着男人伏在身上没完没了的辗转碾压的日子!那种生活,哪怕没有着意的折磨,也足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此刻,云芸深恨自己的失忆。任何事情想要解决,首要找到症结所在,亦即来龙去脉。而没有记忆,症结便无从寻起。
对现在的她而言,一切都是空谈,多思无益。慢慢的,云芸放空了思绪。虽然回归本体不过一个日夜,却着实已经遭受了太多折磨,她需要休息。
然而,云芸不过刚刚陷入睡梦,便觉得有人大力摇晃着她。
声音仿佛极远,实则就在耳边,渐渐清晰,是几个年纪或大或小的女人的声音:
醒一醒,新来的,别睡了,天都快大亮了,起来做工了,别拖我们后腿,快点。
就是,天还没亮就来扰人清梦,搞得大家都没睡好,自己倒好,睡得跟猪一样,赶紧起来上工。
我这妹妹昨晚也不容易,大家体谅体谅啊。一个甜腻的嗓音夹杂期间,说着委婉劝解的话语,声音不难听,甚至算得上悦耳,却叫云芸一个激灵,彻底醒过神来。
是艳姐的声音,那个为她编排了一个叫人人知而不耻的来历的欢场女子。
显然,便是艳姐的声音多么甜腻妩媚,也并非人人都像登记处那个路加一样会买她的单,尤其住在这监房里的,只有女人。
不容易?不就是跟男人厮混了一晚吗?有什么不容易的?
就是,不定怎么快活呢!
还是最初那两个声音,一个找茬一个助威,一个粗哑一个尖细,却是不约而同的刻薄。
还还是个孩子呢,被糟蹋了一夜,总是
一个低微的声音嗫嚅着响起,却立时遭到驳斥:
孩子?会发淫毒的算哪门子孩子?撩开她衣服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着是个什么龌龊样子。
可是嗫嚅的声音更低了些,却仍坚持。
好了好了,大家也别为我这妹妹伤了和气。我这妹妹也就看着年纪小,也有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