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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众成地下停车场。
程幼如连车都没下,只降下一点车窗,骄矜的喊他的名字,“程棠越。”
她车停在暗处,并不打眼,声音也算不得大。
但手挽着一件灰色大衣的男人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朝她这边远远看了一眼,回头不知交代了几句什么,身后几个助理样的人都不时点着头,很快散开了。
他径直走过来,开了她这一侧的车门,“坐到里面去。”
程幼如想跟他对着来,半天不肯动,男人又说了一遍,语气寒了不止一点。
程幼如不敢了,乖乖的照他的话做。
上了车,程棠越告诉前排的司机,直接开回小楼。
程幼如听着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原本还想来博得先机,现在看来他是已经知道了,程幼如攥紧海棠花连衣裙的下摆揉来揉去,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一截手指,再不敢看他了。
开回小楼后,程幼如跟在男人身后乘车库的电梯上楼,幽闭的空间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混着烟草的味道传来,她咬咬唇,打算勇敢一点。
可没等她四处筹集的勇气集齐,电梯就到了,门口等着的几个佣人都被他遣回了耳楼。
诺大的主楼里,一下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棠越把大衣放到沙发上,人也跟着坐下,桌上的碧螺春茶温正好,他端着喝了一口,才去问她,“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程幼如怎么敢等到他来问,她不敢坐,人站在茶几前面,手指绞啊绞的,声音糯糯的告状:“是她先动手的!”
她撸高一截衣袖给他看,“还把我的手臂都掐紫了。”
藕白的小臂上确实有一道紫色斑驳。
程棠越看着,眼里微不可查的滚过一道暗光,可却什么也没说。
程幼如见他还是冷漠着,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都打了两下我才还手的,你说过不要在外闯祸我都有记住的。”
她说着上前几步坐到他旁边,两手习惯性的去拽他一点袖子。
程棠越手里的茶被她拽的洒了一点在身上,他不悦的皱眉,程幼如见了,马上瑟缩的抽回手,声音都低下去,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又闯祸了。”
当然是闯祸了,把西城孙家唯一的小姐弄骨折了,建业的孙永源下午直接打到他的私人电话上来,说他要是不会教育人,他来替他教。
可笑。倒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了。
“去洗澡吧。”
啊?程幼如没懂他的意思,不解的偏头去看他,她已经二十三岁了,面相上仍像个小孩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尽,一双眼睛干净又湿润,麋鹿一样,小小的唇饱满红润,这个角度整个人显得尤为幼齿可爱。
程棠越看着她,重复道,“我不追究了,洗洗睡吧。”
赦令一下,程幼如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往后陷在沙发里,眯着眼睛绽开一朵笑窝。
没一会儿,她想到孙怡然的话,坐正,又惴惴不安的去问他,“是真的么?”
程棠越不理她,她那点威风又涨起来,“你说话呀,孙怡然说她堂姐要嫁到我们家里来,是也不是?”
她这么多年被他博物馆里的珠宝一样,珍之重之的娇养着。对着他时骨子里很有些骄纵。
见他不回答,程幼如心里越发的慌,她去掰他的身子,找他的眼睛,“你告诉我,她是骗人的对吧?”
可程棠越的眼睛里除了她这张惊惶的脸,一点波动都没有。
程幼如猛的放开他,抬脚就往楼上跑,跑到一半又折回来,把茶几上的果盘里摆的满满的一盘水果都扔到了他身上,眼泪就悬在眼眶打转,她喊,“骗子!”
程棠越看着她像个疯子一样的胡来,皱眉要训斥她,可看到她滚下眼角的泪,忍了忍,再不管她,丢了一句胡闹,就先行上楼了。
那之后很久,程棠越都没有回过小楼。
他在蓉城实在有太多房产,外面又有太多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假如他不说,谁又知道他会宿在哪里。
程棠越再回小楼,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安排来照顾程幼如的管家打电话给他,说小姐最近每天都夜里两三点才回家。
程棠越听了不虞,女孩子家夜不归宿,他难道是这么教她的么。
程棠越放下手里两个并购案,回小楼看她。
可她倒好,直到凌晨三点钟才回家。
程幼如喝的醉醺醺的,佣人把她扶进来,她眼见了客厅里一身西装端肃坐着的男人,正眼都没给一个,只当不存在,迈步就要上楼,佣人以为她是真的没有看见,一叠声的在后面喊她,告诉她先生在家。
程幼如嘴角轻蔑的笑,充耳不闻的走远。
程棠越伸手止住了两个佣人,叫她们回去歇着吧。
他人也跟着她上了楼,不是他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