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二十二章·来,叫老师(3)</h1>
“陛下,这三个月,臣都会在陛下身边,尽其所能教导您,何为为君之道。”
“既然你是国师,那你为什么不能替朕杀了所有包藏祸心,作奸犯科之人?”子桑翼一口让舌苔发苦的中药下肚,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煎药的红衣青年,很是孩子气地发问。
正准备倒进去的黄连停在纸上,灵韵抬眼看他,正要作答,就听他道:“罢,朕也不过当做玩笑话在讲,朕既然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要学这些…只是,老师。你能不能把药罐交给别人来做…别在这里烧,朕还要审阅冬雪受灾的情况…”
子桑翼声音越说越小,眼中涌上困倦。
灵韵将所有药材进了小锅,动作行云流水。她斜睨一眼窗外的日头,伸手抽走他手里的文件,给他塞了一个温软的枕头,起身给他拿了薄被过来盖上。
“距离柳大人的汇报还早,你可暂时休一会儿。文件先放放,交给臣来看看。”灵韵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动作可以说是非常大不敬了,但是对于子桑翼来说却已经习惯,并且很让他喜欢的举动。
十日前,灵韵一下放倒了子桑翼。并且反客为主,或者说,客随主便?成了皇帝的老师。子桑翼最初的举动无论是孩子气还是出于微妙心思已经不可考究,更不用说灵韵她自己是不在意的。她让皇帝昏睡后直接越过他,给皇帝手里的七星影卫下达无数任务。
四个月,足够平定长乐城关于自焚这事造成的动荡。毕竟受害者都只是后宅女眷,凶手也不可能说到底是谁,即便如今许多女子都已经入朝为官,但许多人的观念依旧老旧,女性死亡没有涉及淫乱这种事情,那都是天灾人祸实属意外,四个月的时间……哪怕是死了公主,局面都差不多稳下来了。
灵韵来了长乐才发现小皇帝自己是多么的…靠不住。身体虚弱还总是大动肝火,脾气暴虐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要不是子桑瑜的存在这死熊孩子八成要毁了子桑吧?习惯自己亲生母亲给自己喂毒,解毒,几乎毁了自己的身体,憎恶无比又无法正面去反抗,每日朝廷上习惯了胡家作威作福,用着亲族关系麻痹自己,可又时刻想要摆脱,想要毁灭什么——真是,丑陋至极,可笑至极。就连这自焚之事查到罪魁祸首是太后,却不敢指认不愿指认,还一个劲儿地打杀下人。
堂堂皇帝!
你就是用阿元…啊不,先帝给的影卫谋杀了胡家的几个老人都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啊!
子桑元那厮又再搞什么?跟她做书友的时候明明是个胸有沟壑的皇帝,她那时尚在贪婪的百年之中,却不忘行走世间巩固子桑家的皇权,收到的消息是,虽然子桑元后宫之事上有些淫乱,但是正事上却是仁君,明君的风范,怎么可能会允许胡家狼子野心到如今?还留个这么小的病弱狼崽子继续糟蹋江山。
子桑家绝大多数人非常信赖国师,那是从骨子里养成的习惯,已经浸淫在血肉之中。所以小皇帝早前那种举动还真的……是在撒娇。他们口耳相传,国师唐云是最好的忠臣和兵器,其中许多皇帝不曾见过却非常神往这样一个能让子桑家全心全意信赖的国师。子桑翼也是,但是猜忌也刻进他心脏了,若不是灵韵的强悍压制了他的戾气,又在他醒来后切切实实地为他解毒,教导他关心他,他也不会这么快就遵从本能的去相信灵韵。
而且,服从强者,是人类的天性,他将其视作老师。
子桑翼在她旁边打着盹儿,灵韵一手翻书一手握着汤勺时不时搅动着药汤,浑然不惧那药汁撒出来。片刻后,惊尘出现在房梁上。
“柳游倾撤走了盯着烟惜教坊的人手。傅嬷嬷也说等着国师上门领人,绝无二话。”
灵韵放下纸提笔在上面勾画了两句,慢条斯理道:“怎么,胡家还是没动静?”
“风平浪静,一心侍疾。”
哼,怕是暗中筹谋阴谋诡计呢?
灵韵手指敲了敲桌面,叫醒了子桑翼。
“陛下。”此时她的神色不同于惊尘和子桑翼见到的那种疏离又风流的样子,嘴角噙着微凉的笑意,文件放在子桑翼跟前,道:“既然陛下唤臣一声老师,那臣就问问陛下——若一人为了保全无恶不作的恶人而声名狼藉,明知有扭转乾坤之物却不愿用,还被恶人迫害数次……这是恶还是善?”
子桑翼眉头一跳,听懂她言外之意。
“是…蠢。”
“那么就停止这么愚蠢的行为才是。”灵韵撑着下巴,碎发间那双墨蓝色的双眸在交错的阴影里有着妖冶的冷芒:“陛下啊,一个月前,臣初到长乐就已经找到了自焚之事的凶手。虽然陛下念在母子情深,找了替罪羔羊,但是如今却不能再念着了。”
子桑翼面色阴冷下来,如那下沉的日头一般。
“老师的意思是,要朕昭告天下,是母后策划了这次事情?这是家丑——”他忽然顿住,抓住了灵韵摆在桌上的衣袖:“这是国事。老师是想让我用这件事彻底打压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