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30、放了她</h1>
地牢中。
一名女性被剝光衣物懸吊著。
低垂著腦袋,紅色長髮掩住了大半的面容。
黑袍的賢者無聲的隱在黑暗中,注視著落網的入侵者。
那是看螻蟻般的目光。
了結她的生命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可陛下卻下令放走她。不施予任何懲罰,就這麼讓被捉拿的勇者離開,聞所未聞。
暗之賢者輕蹙著眉,他如今才真正的明白了魔王究竟有多在意村姑。
充滿矛盾的情感。
既顧慮她的感受又不惜給予傷害。
害怕殺了她在乎的人會被怨恨,卻執著於施加懲罰。
衝突、混亂、複雜且陰暗的情感。
暗之賢者走上前抬起了安的臉。
抓著她的頭髮施力,不含任何溫柔的動作。
然而一對上那雙灼灼雙瞳,他就彷彿被燙傷,一瞬間產生了收手的衝動。
身上來自於她的傷已徹底痊癒,本不該殘留任何痛感,但他卻亂了呼吸。
賢者忘不了這女人是如何以困獸之姿反殺自己。
不畏死的狡慧與勇猛,即便面對鋪天蓋地的法術追擊,卻仍利用了他的低看與不欲下殺手的想法生生的扭轉了局勢,最後甚至持劍劈開了他的胸膛。
回憶起當時的畫面,暗之賢者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可安僅僅只是皺眉,連哼也沒哼一聲,薄墨色眼眸依舊瞪著眼前的魔族,火炎一般灼人。
叫人想親手將它熄滅。
暗之賢者已經想不起上一次受傷是什麼時候了。魔族的階級明確,除了魔王,這地下城中再難找出第二個能輕易傷他的人。
這個女人卻在絕對的逆境之中,帶著與此刻無異的眼神,單槍匹馬傷了他。
私下討回點東西與王令並不衝突,他黯下眼神,琢磨著這雙眼珠挖出後是否依舊會燃燒的如此美麗。
是阿,是美麗的。
這女人的容貌不論以人類還是魔族的審美而言都是極好的,不似尋常女人那般溫懦,也和女魔的豔麗不同,她的美很鋒利。
眉宇間的英氣隱著一股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嚴,即便在這種處境之下也依舊凜然,求饒的話語半句也不肯說。
光亮如灼的眼眸是很好看,但暗之賢者卻想著,該如何澆熄這簇火焰呢?
他很想看,這熊熊燃燒的火炎一點一滴的低弱、黯淡,直至消散。
傷害女人很簡單不是嗎?
即便是對待強勢高傲的女人做法都是一樣的。
只要讓她雌伏在自己身下,受盡蹂躪,終究會脆弱。
當被面前的魔族壓在身下,拉開大腿時,安想著,終於還是輪到自己了。
身上的男惡魔一言不發,將堅硬的性器抵在她的私處,受制於法術和枷鎖,她無處可躲。
安垂下了眼,選擇冒險者這條路時,她就已經有了覺悟。
不會只有自己保持清白,總有一天她也會像母親和妹妹們一樣被魔族玷汙。
她見過太多絕望的場景了。
村子被侵略的那天,她被作為義勇兵頭領的父親派去鎮上請求支援,騎上馬的那一刻,她沒想過這是永別,所以沒回頭再多看父親與兄弟們幾眼。
後來,當她無數次回想當時的情景時,家人的面孔都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被掛在樹枝上破爛不堪的屍首,那些魔族示威似地留下的侵略證據。
一具具男人的屍體被懸吊在村頭,頭顱與身軀都被啃咬撕裂得不成人型,滿是鮮血淋漓的惡意。
回村前那些在鎮上遭受的冷眼,和自己拚了命低頭懇求卻依然帶不回足夠援兵的不平與懊悔,在那一瞬間變得毫無意義。
魔王軍離開了,村子裡找不到女人們的屍體。
安僥倖的想過或許母親與妹妹們已經順利逃去某個安全的地方,直到她親眼見過魔族如何對待被俘虜的女人。
人類既是魔族的洩慾工具,也是能夠果腹的食材。
死了,便生吞活剝的吃掉,或者講究點,扔進滾沸的鍋裡做成湯,串上木樁往火上烤。
她見過太多絕望的場景了。
她不敢想像母親和妹妹被抓捕後的畫面,腦子卻根本不受控制,好多個夜裡,她都聽到家人的哀號慘叫,在夢裡看見他們是如何被折磨至死,再被一一分食。
自從她失去了村子,獨自到鎮上求生後,越來越多村落遭逢魔族踐踏,接著,鎮上也不安全了。
城鎮中那些多次對他人的災厄冷眼旁觀者,也終究遇上了相同的劫難。其他的領主不會出兵救助,就連對王城的求援也如沉大海。
她領悟到,世上並不存在救贖。
她必須,自己拯救自己。
將悲傷與絕望轉變為憤怒和憎恨,直指向始作俑者。
她必須親手殺掉魔王,才能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