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重逢</h1>
好久没回来到这个小县城了。陈情站在马路边,天色已晚,她懒得带眼镜,稍前倾着身子眯着眼看来往的车辆等公交。想当年自己明明可以报同省的大学,却想着逃离伤心地,惶惶的填报了志愿去了遥远的地方,上了一个医科大学,考了本校的研究生,本以为可以留在当地,却被命运作弄,面试滑铁卢,当时她失落的出了医院大门,看着路上匆忙的行人和车辆,耳边是同学或开心或失落的交流。世间匆匆忙忙,却好像与自己无关。陈情突然就厌恶了大都市,空落落的心里闯进了那座小县城。
近乡情更怯,火车上挤挤嚷嚷的人群和那些熟悉的方言,让习惯了保持距离和普通话的陈情应接不暇。陈情茫然的跟随者人流出站,小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和繁华沾不上边,却也独有一番生命力。
不知为何陈情等的公交就是不来,陈情在火车上时就特意在手机上查过了公交路线,应当是不会出错的,陈情给自己打打气选择继续等待。
明明也已经是研究生毕业的大人了,陈情却仍是一副高中生模样。短短圆圆的头发,灵气依然不减的乌溜溜双眼,还有眼圈下稍乌青的黑眼圈,没办法,毕业论文实在太耗费心血,陈情简单的套着一件白色短t,下身蓝色牛仔还有脚踩黑色帆布鞋,还是学生的打扮。陈情试过穿成熟一些女人一些的衣服,然而她实在是长了长娃娃脸,再加上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和对A的胸,在医院实习时还经常被胆大自来熟的病人调笑为小孩子。每次她试图穿成熟一点的衣服,都会被舍友无情嘲笑说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来二去,她也就破罐破摔不再尝试与挣扎了,正好她也爱极了简简单单的衣服。
天渐渐黑了,本来和她一起等车的人也都各自坐上公交或是被家人接走或干脆打的,慢慢的,公交站只剩陈情一人了。刮起了微风,陈情松开一直拖着的行李箱抱臂给自己一点温暖,她不喜欢坐出租车,看起来活泼的陈情其实很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每次跟着老师出门诊或是问病史时总会觉得不舒服,她不是做不到,她甚至可以做到和陌生人谈笑风生迅速打成一片,她只是不喜欢。所以不必要的话,陈情刻意减少着和陌生人交流。
陈情低头看看手机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这公交怕是没指望了。诸事不顺啊真是。
陈情无奈的拍拍脑袋,路上的车还是来来往往,却没有一辆为自己停留。陈情仿佛中觉得自己并没有逃离了什么,兜兜转转,好想怎么做也根本没有成效。好郁闷。陈情晃晃脑壳。正在伤春悲秋之时,却发现一辆刚刚经过她的车辆竟有转个弯回来停在她身前,陈情疑惑环顾四周,是的,这里只有她一人。许是在等别人吧,陈情无聊的想着。
车窗缓缓降下,陈情忍不住看向车里的人,却在对视的那一眼恍惚感觉到晴天霹雳。是他,竟然在第一天回来时就看到了他,陈情苦笑一下,张张嘴想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
“去哪?”,车里温暖的光照着他的脸,陈情仿佛丧失了听力,呆呆的看着他的嘴唇张合,大脑迟钝的运转着,时间好似被延长了,但是陈情依然做不出回应。
仿佛沧海桑田,他已经不像自己记忆中那样,阳光到好想所有的光线都被他吸引,如今的他成熟了许多。岁月没有给陈情刻下痕迹,却偏心的把刻刀认真的用在了他身上,陈情愣愣的看向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条分明的胸锁乳突肌,成熟的男人真好看啊,迟钝了好久,陈情得出了结论。
车上的人半天等不到回应,皱眉又问一声,“去哪”。话里略带点焦躁。
陈情刹那清醒过来,下意识回答一句,“回家。”声线依然时年少时那样,略带点孩子的稚嫩,软软的带着甜味。好像意识到这人有送自己一程的意思,陈情摆摆手,“我等公交就好,再见。”努力平复着跳动飞快的心脏,陈情有些难过,这么多年未见,陈情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种种纠葛,可现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那个东西赤裸裸的嘲讽着她的无知与怯懦。
那人轻哼一声,“你是多久没回来了,都这么晚了,公交司机早就下班了。”手下意识的平拍着方向盘,苏叶贪婪的盯着那个女孩,这么多时光过去,自己早已摸爬滚打成了这副模样,她却仍那么天真的,天真的冲着他笑,天真的冲着他摆手,一颦一笑仍是记忆中的样子,美好而单纯。
陈情晃晃自己站累的腿,她有点想他了,可她不敢再靠近,那时的代价太过惨重。陈情想起得知父母不幸遭遇的自己,疯狂的赶往医院却只见到父母冰凉的尸体,一旁的肇事司机打着绷带要给她磕头,刚刚高考结束的她还以为美好的成人世界就要张开双臂欢迎她了,没想到给她的却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赔了不少钱,疲劳驾驶的司机也被制裁,但陈情的天自那以后就塌了,找不到人真正倾诉,朋友的同情与安慰,亲人的可怜和愤慨,周边人的指点,周围的一切都逼着她逃离,她就理所应当的逃离了。
苏叶见陈情愣在路边,这个路段又不让长期停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