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取舍(下)</h1>
他们是在散步时,遇到了熟人。
对方先认出了栗山:“哎呀呀,这不是栗山先生吗?好久不见了。”
栗山一愣,很快露出笑容:“鹤舞女士,您近来好吗?”
听到“鹤舞”这个名字,千秋忽地抬起了头。
鹤舞女士,银座最阔气的妈妈桑,服务的都是高官名流。
不过,千秋初次和她打交道时,还是个一穷二白的黄毛丫头。
而她那时,就是一位穿着和服的优雅夫人。
十年未见,鹤舞女士美丽依然,身材也如当年一般窈窕。
千秋倒是变了很多,也许正是因此,对方才没有立刻认出她来。
栗山大方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恭喜呀。”鹤舞女士稍稍走近,朝千秋看去,“能让栗山社长乖乖收心,该是何等绝色的美人啊。”
当她看过来时,千秋忽然有点心慌。
她想起十四岁那年,还没有改姓白石的时候。
那时,她的生母进了医院,交好的朋友,也搬去了美国,几乎到了一筹莫展的地步。
葵斗找到了她,却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暂时瞒住母亲,去向舅舅寻求建议。
青木请他们吃饭,顺便带上了鹤舞女士,也是他当年的情人。
日料店的贵宾包间,青木酒不离手:“这事你最好是不管,可你又狠不下心。”
即便是当着千秋的面,他也毫不避忌:“我姐那个脾气,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孩子。你把她带回白石家,她也不见得会活得开心。”
“可是……”葵斗想说什么,瞥见她垂着头的模样,一下收住了话头。
鹤舞女士在那时说话了:“这孩子长得真可爱,眉眼之间,挺像我的小侄女。如果不介意,就先搬到我家吧。”
鹤舞女士的家,位于港区六本木,是一间欧式装修的豪华公寓。
十四岁的千秋,从没住过那样好的房子,有点怯怯的,不敢和对方搭话。
好在鹤舞女士十分体贴,让她渐渐放松,后来竟主动问起了那位和自己挺像的“小侄女”。
鹤舞女士指间夹着细长的烟,娇笑道:“我哪有侄女啊?我哥那个混蛋,十年前就被追债的砍死了。”
那时青木还没搬去巴黎,经常会来鹤舞女士的公寓。
每到那时,千秋便会自觉地找个借口,溜出去闲逛,在小公园消磨几个小时。
因为这份自觉,她几乎没有撞上过青木。
只有一次,她放学回去,刚一进门,便听到娇柔的呻吟声。
她本来应该掉头就走,可不知为什么,却像被人施了魔咒,竟然放轻脚步,悄悄地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透过半掩的门,千秋看见两具纠缠的肉体。
鹤舞女士背向她,跨坐在青木腿上,赤裸着身体,激烈地前后耸动;口中的呻吟逐渐变作胡言乱语,仿佛逐渐抵达一种极致的快活。
与此相对,是青木近乎沉稳的表情。
他双手卡住鹤舞女士细腰,似乎微微用了些力道,控制着她起伏的节奏。
鹤舞女士忽然尖叫一声,全身一阵抽搐,然后整个人瘫软下来,像是要融化在青木的怀抱里。
青木抬起双臂,紧紧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接着,他半眯着眼,目光越过鹤舞女士的肩头,直直地看向漏光的门缝里,露出半个身影的千秋。
青木的眼神并不锋利,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却有一种极强的震慑力,令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一刻,千秋脑中一片空白,短裙下却如洪泄千里,湿成一片。
隔着一段距离,在她一动不动的凝视下,青木突然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乖。”他低沉的声音私有魔力,直直冲进千秋的耳膜。
那句哄小孩似的话,像是说给灵魂出窍的鹤舞女士。
可是千秋知道,那就是说给她的。
从那天起,每当千秋与青木共处一室,她便觉得室内温度陡增,实在让人坐不住。
青木似乎浑然不觉,偶尔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也是很快就移开了。
唯有那一天,千秋进门后,说了一句“我回来了”,没听到鹤舞女士的应答;却在玄关门口,看见一双做工精致的男鞋。
浴室传来哗哗地水声,仿佛什么难以抗拒的催眠咒语;千秋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她已经站在浴室内,被湿润的空气包围。
青木站在浴缸里,头顶花洒喷出的水,顺着他坚实的肌肉流落,打湿的毛发,柔顺地贴着他橄榄色的皮肤上。
而他下身垂在那里,未充血的状态下,尺寸已经足够惊人。
千秋瞪大了眼睛,像第一次去到游乐园的小孩,带着些天真的惊奇。
“看够了吗?”青木关上花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