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黎今叛道</h1>
小橘第一次去陆家玩的时候,才刚会走路,陆禾怕她摔着,十步里面九步都是抱着。
纪棠江是个混世小魔王,本来是家里最受关注的,冷不丁被新来的肉团子夺了宠,少爷脾气上来了。
小橘玩累了,在沙发里睡得正香,柔软的胎发用花朵小发卡斜斜夹着,纪棠江就在这时候冒出来,他本想吓她几句,可看到天使般甜美的睡容,突然就不计较了,她真可爱。
稚嫩的小手戳着肉团子的脸颊,一下,没反应,两下,还是没反应。
客厅突然爆发出嚎啕的哭声,陆禾去厨房拿点心的功夫,外间就变了天了。
所有人从四面八方奔出去,只见黎小橘坐在沙发上哭得楚楚可怜,头发乱糟糟的炸开,泪水和汗水交叠,哭得实在是惨。
而纪棠江的手里,拿着那个小花朵发卡。
陆禾难得生气,直觉是儿子欺负人了,将惨兮兮的小哭包留给老婆,提溜着调皮捣蛋的臭小子进了书房。
纪棠江生平第一次挨了父亲的骂,还是骂不还口的那种。他甚至觉得委屈,却咬着牙不肯认错。
陆禾气急,讲道理也不听,训斥了也无用,无奈之下罚他面壁思过两小时。
沉重的书房,四周都是肃穆,纪棠江对着墙壁站着,书房的门关紧了,隔绝了一切外界喧杂。
可他闭着眼也猜得到,大人们正欢声笑语地逗着那个新得宠的小丫头,而自己却在独自受罚。
什么可爱,什么天使,明明是个爱哭鬼。
纪棠江打开手心,那枚花朵发卡映入眼帘,他刚才扯得急,还带着一根浅色的头发。
难怪她要哭了,睡梦里生生被人揪了头发,肯定疼的不得了。
可六岁的小男孩怎么会知道,发卡不能生生拽下来,要按一下中间的扣子,打开了才能动。
方才她睡得香甜,这个卡子半掉不掉地坠着,他怕惊扰了她好梦,才出手相助了一把,谁知道,适得其反。
黎小橘被铺天盖地的痛觉袭来,哭是最直接的反应。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人,抢了自己的小花朵发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点焦急和后悔都没有。
此刻的纪棠江在小橘眼里,是全世界最坏的坏蛋。
后来啊,忍冬大约看出其中的猫腻,孩子们看着小小一只,心思可比大人还难猜。
小橘好像不太喜欢棠江,也不知道为什么。
“砚川哥哥是哥哥,棠江哥哥也是哥哥啊,小橘下次见了,要乖乖喊人。”妈妈循循善诱地叮嘱。
黎小橘正专心玩着娃娃呢,典型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不答应,也不反驳。
忍冬知道这小人精定是不乐意,这副不合作不装乖的样子,就是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变了。
小橘不听话的时候,也让忍冬生气。碎碎念地唠叨了几句,就留她一个人玩耍了。
小橘将视线从娃娃上挪开,看着紧闭的门,想着妈妈刚才的话。
才不一样呢,砚川哥哥和那个坏蛋怎么会一样。
陆砚川是王子,温和谦逊,高大帅气,他会笑着看自己,说话声音总是轻柔如绸缎,会蹲下身子和自己平视。他的手温暖修长,牵着自己的时候稳妥安全。
不像某人。
第一次见面就拽自己头发,抢了发卡,后面的每一次更是层出不穷的状况,绊倒她,掐她,吓她,就像上一次胡乱擦她的脸,疼了好久。最常的就是与她作对,她喜欢的他都要毁灭。
陆砚川从来没让她摔着。纪棠江总是害她受伤。这么一比,高下立见。
很多年后的某一日,纪棠江将出落得水灵标致的花季少女堵在自己房间,单手撑着墙将她锁在臂弯里,沉着脸问,“喊我一声哥哥就这么难?”
正是最叛逆的年纪,黎今的目光淬着冰,她太讨厌他了,他们之间总是他压她一头,无处可逃,就如同现在。
纪棠江还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只见黎今恼怒的神色突然一转,扬起甜美的笑容,她踮起脚尖凑上去,娇俏的粉嫩唇瓣不点而朱,有意无意擦过男人的下颚角,贴近敏感的耳垂,口吐妖娆:“你是坏蛋。”
话音刚落,女孩朱唇一转,咬住男人的耳垂,她心里藏着气,下了狠口,毫不留情。
纪棠江被突如其来的痛意逼得退了一步,让她得了空隙,拔腿就溜。
可门把手都没碰到,又被截了去路。
纪棠江扣住她的腰,此刻的脸色可以用暴风雨前的宁静来形容。
黎今这会儿才有些怕,扯着讨好的假笑,“纪棠江,你…冷静点……”
男人的眸色里酝起了风暴,嘴角却勾唇微笑,手上的力道不减,将人带着压进柔软床里。
“小橘,你真不乖。”
世界变黑暗之前,黎今听到的是这句话,随后,火光骤起,燃成一片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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