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熹。
叶繁早早地醒来,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观持天还未亮便起床去做早课了,只临走前在他额上烙下一吻以示温存。
叶繁昨夜半是真半是假地嗔怒观持,说着体贴的男子是该在情事后为心上人收拾身子的,男子的精液在他那里留久了会害他拉肚子。
观持听了自责不已,今早便早早起来为他了烧温水清理了身体再离开的。
但叶繁那个时候已经醒了却在装睡,因为他不知道他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观持,他发现他已经无法坦然地面对观持这样赤诚的温柔了。
昨夜观持问他是否要离开了,他放任情欲压倒理智不想回答,事实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发现他会害怕观持脸上出现难过的样子。
但是,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必须离开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叶繁坐起身子穿好衣服,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道:“进来吧。”
拿着个小行囊的乔之卿低着头进来,他眼帘低垂,清秀文弱的脸上比以往苍白些,看着很不精神的样子。
“叶公子——”乔之卿先开口,“我们可是今天出发?”
叶繁将一头靓丽柔顺的青丝用红色丝带挽起,穿着僧袍却让他一点禁欲感都没有,反倒更有反差之后凸显的妖冶之感,他听到乔之卿的问题整个人一僵,然后有些勉强地笑着:“是是啊。你都已经找过来了,我们也该走了。”
乔之卿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嫉妒像蚂蚁一样不停地啃噬着他的心脏,叫他痛不欲生,但看着叶繁有些恍惚的神色,他却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如果如果公子还想多留几天,也是可以的。”
他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叶繁却反倒被他的话说得清醒起来,摇了摇头:“不不必,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现在?!”乔之卿诧异地看着他,“可是现在寺里僧人还在礼佛啊,公子不和不和观持师傅告别吗?”
叶繁垂下长长的睫翼,起身去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出声:“不必了告别的话,我留张字条就好,已经耽搁许久了,赶路要紧。”
一个告别能用多长时间呢,乔之卿过去帮着他收拾行李,却没有戳穿他这个拙劣的借口。
两人就这样在没怎么惊动禅音寺僧人的情况下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禅音寺的大门口。
“下了山走过那段山路就是宣城镇了。”乔之卿见叶繁站在禅音寺门口久久不语,步伐也停了下来,他只好也跟着停了下来找了找话题。
叶繁明白乔之卿的意思,收拾好所有的情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迈出步子走出了禅音寺。
观持对不起。多么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叶繁想,但他也只能说出这么苍白无力的三个字了。
乔之卿察觉到叶繁情绪低落,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沉默地行了一段路。
然而就是才走出禅音寺没多远,他们便遇上了一个陌生男子。
这个陌生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背着一个装满药草的竹篓,他玉冠束发,眉飞入鬓,精致的桃花眼粼粼含情,鼻梁处驼峰明显,薄唇宛如点朱,是个看起来就极温柔俊秀的男子,大约陌上人如玉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但乔之卿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眼神便警惕起来。
叶繁见到这深山老林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出众的男子,心中也暗自绷紧。?
陌生男子似乎也看出他们的防备,噗嗤一笑,双手拉着竹篓粗粝的绳子,不以为意地微笑道:“请问禅音寺是在这前面吗?”
原来是问路的。两人同时放松了警惕。乔之卿伸手往禅音寺方向一指,“诺,就是那里,你沿着这个方向走,很快就到了。”
男子对他们俩弯腰道谢,并从背后竹篓里抓了两把药草递过去,温声道:“这是我上山新采到的药草,性情温和,风寒湿热都可以治,送给两位以示谢意。”
彬彬有礼的模样叫人不忍拒绝。
叶繁头一次见到用才在泥土里拔出来的药草作谢礼,但看他十分有诚意的模样,便有些啼笑皆非地就伸出手就要接过来。
然而就在他接过药草电光火石间,他感到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他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叶繁的神智顷刻便陷入了黑暗。
眼睁睁看着叶繁在自己面前昏倒,乔之卿瞬间眼睛就红了,一下子就要冲上去。然而陌生男子只是挥挥手往他脸上抛了一把药粉,来不及躲开,他的神智也紧跟着陷入了黑暗。
陌生男子把掉在地上的药草捡起来拍了拍灰尘拿在手上,绕着昏倒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走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哈哈除了风寒湿热,它也可以治欺诈。”
他薄唇上扬,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
待到这日傍晚,观持从寺庙大堂离开,他一路踱步至叶繁的寮房。
其实他心里隐隐有那么一种预感。所以当他推开房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他心里第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