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胆小又害怕心乱如麻!你惊慌茫然无助!要成为!男子汉!不认输──」
拐个弯,热血又带鼻音的歌声戛然终止,他维持大步流星的豪迈姿势,张嘴看著眼前靠墙环臂的男人。
「好久。」国王看了他一眼,伸伸懒腰。
看见国王,刚才临时搭建的「自我建设」瞬间倒塌,他不自觉缩起肩膀,退後几步。
国王看见他退後,皱了眉头,却没像以前那样逼近他。
「中午了,吃饭,要吃什麽?」
听见国王这样问,余新伟闷闷地想,或许他应该明确地告诉国王,叫国王不需要为了保持职场上的同事情谊特地来找他一起吃饭,只是这样完全撕破脸的词语,从来都走温和路线(偶尔过激)的余新伟还是说不出口。
国王见他没回应,微微偏头看他,随即嘿了一声,语气惊愕。
「你哭了?」
「没有,是、是刚刚隐形眼镜位移。」忘记自己可能一脸狼狈,余新伟赶紧用手臂遮住脸。
喔,要帮你看一下吗?勾起嘴角,走近他拨开他的手,不顾他的挣扎硬是要就近观察他的表情──
这样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国王只是盯著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还一脸可怜的余新伟,心脏又泛起一阵不寻常的麻痒,他撇开头,看向一旁的绿色的盆栽。
余新伟埋在手臂里,从一数到十,等著,而国王只是沉默。
真的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竟然还下意识地等著国王来烦?余新伟泄气地放下手,国王则继续将视线投注於一旁的盆栽上,这株长期受人忽略的盆栽先後承受两人的视线,显得有些娇羞不安。
静谧的走廊,有些不同於以往的尴尬横亘在两人之间数秒,还是余新伟先打破僵局。
「我、我中午要回信给一些厂商,没有空出去吃……接下来也都会满忙的,你先自己去吃好了,或是找别人一起去吧,抱歉。」
急於逃开现场的余新伟没等国王回答,迳自从国王身旁走过,没想到手臂却突然被抓住,他睁大眼转头看向国王。
「Walden,你……」
国王微微抬眼。
「圣诞节,跟谁约了?」
低低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余新伟却感受到国王异常强大的Man气沿著他被抓著的手开始攻城掠地。
他慌忙地甩开国王的手,压著小指退离几步,心跳飞快。现在不只感到一脸的狼狈,连心底也狼狈得一塌糊涂。
干嘛现在才在问这个?有意义吗?问了你圣诞节也不会跟我过、问了我们也不会变成好朋友、问了我也不会不翘小指,问这个干嘛?
「跟、跟一个很重要的对象,不多话、不烦人、不、不是同性恋,反正与你无关──喝!」
吼到一半被国王突然爆强的Man气吓一跳,余新伟终於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麽,抖抖抖地贴住墙,连盆栽也跟著抖。
「Walden……」
阴沉的嗓音喀喀喀响起,逼得余新伟肾上腺素发射,企业战士的健壮小腿肌呜喔喔喔启动逃生装置,一溜烟就冲得不见人影。
见那只巨兔一下跑不见,国王的气骤降。他皱皱眉觉得有些疑惑,觉得自己似乎有那麽一点掌握到面气的诀窍了……
但或许也用不到了。
走回办公室,国王没什麽食欲,索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来一个卷宗夹开始看,看一看,又站起来,走到窗边,右手无意识地开始转著一旁的噜噜椅。
Walden圣诞节有约了啊……刚得知时是有些惊讶,刚才终於没忍住,还是问了出口。
很重要的对象……跟海报有关?别想了,明明打算……可Walden说过他没有朋友,而且Walden刚刚在哭,他当然看得出来Walden在说谎,但他为什麽哭?越想越烦,国王手上的速度也越转越快,让噜噜椅的转速趋近七千两百转。
「国王,别转了,我想吐……」
耳边传来ELLEN幽幽的声音,国王才停下手,皱眉看著好像原本就坐在噜噜椅上、捧著鸡腿便当的ELLEN。
「嘿,你在干嘛不出声?」
「我有啊!只是你不理我!贱爷!呕……」
国王当机立断跳开,留下晕椅的金发男人捏鼻走出办公室。
<待续>
翘小指的男人16
打从只身从南部北上工作,跟以往的每个小节日一样,余新伟都是当平常日在过的。什麽端午清明重阳情人节圣诞节的,只要没回家过的对他来说通通不是节。因为节不该是一个人过的,他一个人,他不过节。
下著雨的十二月二十五号,冷吱吱好好睡的礼拜六,这要是一个不过圣诞节的普通上班族应该是会趁机睡到下午六点半起来刚好吃晚餐,然而余新伟却早早就起了床,忍著寒冷刷牙洗脸,现在正捧著热呼呼的棉花糖巧克力,包著棉被盘腿坐在笔电前。
热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