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江幼莲除夕晚上出去看灯,之后便觉得手足腕部针扎般的疼痛,起初他还硬顶着不肯出声,后来终于撑不住,呻吟了起来。
元辉见他身上不舒服,连忙询问,江幼莲疼得难受,只得说了。
元辉一听就知道他是旧伤受冷之后复发,急得连连跺脚,道:“你身上疼痛怎么不早早告诉我?若是拖延成了大病,可怎么办?难怪这几天总是躺在床上,成天把手炉抱在怀里,房里已经热得要冒汗了。宝妆,快去请御医!”
宝妆问:“要请王太医吗?”
元辉语声更急:“请什么王太医?请史太医来!”
宝妆也发现自己犯了糊涂,忙出去吩咐。
元辉搓得手心火热,给江幼莲按摩着手腕,克制住焦躁,耐心地说:“幼莲,今后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又不是外人,乃是你至亲至近之人,你自己受这样的苦,又是何必呢?难道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江幼莲讷讷地说:“我以为热敷一下,过几天就会好了。”
元辉有些无言以对,想了想才说:“生了病不请太医来治,怎么会好呢?况且你身子骨落下毛病,更要小心保养才是,我们又不是衣食不济的贫寒人家,有了病也要硬扛过去。算了,这个冬天你都不要出去了,阳春三月再出门吧。今后入了冬也要少出门,在房中静静地看看书吧。”
只因为元辉这几句话,自此以后江幼莲数十年里每年从立冬开始,便被拘养在房中,直到清明才能出去踏青。
史太医很快便赶来,仔细诊断了一番,说:“王妃的双腕双踝原来就有损伤,骨有缝隙,易受风寒,前几日被冷风钻入,因此便发作起来,要先浸药浴,再以针灸之法驱除风邪,平日再以药油按摩,过得几日就不疼了,不过药油最好常常用着,以防复发。”
元辉点头,命立刻煮药汤给江幼莲沐浴。江幼莲之前拔出透骨冰针时作过一次药浴,那次是由侍女们服侍的,这次却有所不同,除了有侍女帮手,元辉竟也守在一旁,不住向浴桶中添加热汤药。
江幼莲被脱得干干净净,放在桶中,热力挟着药力进入体内,顿时觉得痛楚稍稍减轻了一些,他一有了点精神,就发现元辉赫然守在一边,还挽起袖子把手伸进桶中不住揉捏自己身上。
江幼莲脸上一红,低声道:“我自己洗浴吧,你进去休息一下好了。”
元辉笑道:“你当我在这个时候还如此好色吗?我是在给你推动经脉,让药力更好进入,快一点止疼。不过你这身子可真细嫩,窈窕玲珑,凸凹有致,虽是泡在这黄药汤中,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江幼莲见他一边说一便在自己身上乱瞄,那双狼眼贼光四射,不用想也知道他脑子里转的什么念头,不由得羞臊难当,竟下意识伸出手来掩住下体。这一下更惹得元辉哈哈大笑。
江幼莲在药汤中浸了半个时辰,史太医又给他施了针,终于令他不再那么疼痛。元辉双手搓热药油,一边给他按摩着,一边陪他说话。
江幼莲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这次为什么不请王太医?我看他好得很啊!”
元辉从容回答:“王太医长于内科,这位史太医却精于骨科,你骨头受了病,自然要请他来。”
心中却道,只怕下一次请王太医,就是来给你安胎了。
元辉知道江幼莲这几天因为疼痛,夜里难以入睡,现在见他好些了,便拍抚着他睡过去了,自己则守在一边。
江幼莲尽情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元辉正坐在床边读书,他目光炯炯十分专注,令江幼莲十分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奇书?
江幼莲轻轻坐了起来,挨近他肩头去看那本书,见上面密密麻麻画了许多图形,也不知是什么。
元辉这时才发现他已经起身,便放下书,笑道:“偷偷摸摸贴在我后面做什么?手脚不疼了吗,要不要再给你揉揉?”
江幼莲摇头道:“已经好多了。你看的什么书?那图稀奇古怪的,画的什么?”
元辉一笑,道:“你不会喜欢的,这是兵书。画的是阵势图,很枯燥。你要是想看书,我找本其他书给你看吧。”
江幼莲道:“枯燥的书你还看得津津有味,就算是兵书,我也要看看,难道我看不得兵书吗?”
元辉见他大病初愈,分外任性,只得笑着把书递给他。
江幼莲翻了翻,见上面不但画的有人物阵势,还有一些山谷河流,便问:“这些山川溪谷是作什么?难道要画水墨山水吗?”
元辉哑然失笑,道:“你果然只是‘看书’,都不肯用心读读,前面不是写了‘地势图’三个字?这些图是为了说明在各种地形下如何哨探,怎样安扎营盘,如何设置埋伏,你当是给人看着玩儿的吗?”
江幼莲脸上一红,便用心看了几行字,果然觉得枯燥无比,再也读不下去,有心放下书,又怕元辉笑话。突然他发现书页空白处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仔细一看都是记录的心得经验。
江幼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