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岁,罚七年,安掬乐内心戚戚焉。「双方自愿也一样?」
乔可南:「跟未满十六岁就是犯法,管对方自不自愿。」敲完,他又补来一句:「除非……」
菊花黑:「除非?」
乔可南:「除非双方皆未满十六,那就只好各鞭数十,驱之别院。」
「咻~~」安掬乐沧海上的灯塔又灭了。「我精神上未满十六,行不行?」
乔可南:「你?????」
菊花黑:「没,我朋友。」
乔可南:「……」
再侃下去不妙,安掬乐很聪明地转移话题。「哎,你今天没请假?」
乔可南:「干麽请假?」
安掬乐丢去一张猥琐表情。「一丈红啊,你老公没让你走路开开的?」
视窗彼端安静了会,随即传来一句红色的放大加粗字体:「干,你才开,你全家都开!」
「欸~」安掬乐默默心想:他确实开了啊。
而且这花开太大,开到荼靡了……
◎ ◎ ◎
趁中午休息,安掬乐还是乖乖去了行天宫一趟。
他喜欢行天宫胜於车水马龙的龙山寺,这儿闹中取静,气氛安宁,拜拜流程简单且俐落,前後拜一下,基本就行。
他很少拜佛求神,觉得当一个人真走到绝境,那天皇老子亦救不了你,不过当给自己一份心灵上的平静,偶尔求求,倒不为过。
拜完了,他给那儿的青衣婆婆收了惊,对方拿香,在他身上上下比划──安掬乐又缩又闪,怕被烫到,又担心香灰弄脏衣服,然而做完了,那婆婆咧嘴,朝他一笑:「平安。」
安掬乐心里一震,婆婆年纪大了,满脸皱花,门牙缺了一块,可看著对方真诚笑靥,他却觉很美,美得他真心平静了,双手合十,朝婆婆一揖:「谢谢你,平安。」
不论信与不信,被人祝福或者祝福别人的感觉,总是温馨美好的。
他走出行天宫,邻近冬季,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街上有一对新人甜蜜依偎,在拍婚纱照,男的把女的拦腰抱起,蓝天之下,好似得了天地。
这姿势不知拍了多久,新郎满头汗水,还得ㄍㄧㄥ著笑容,直到摄影师表示:「可以了!」他才慢慢把新娘子放下。
新娘子站稳了,掏出手帕,给新郎抹汗,鼓励一般,亲了亲他脸。
一旁路人等红灯,不禁看望这一幕,安掬乐心底无聊,给他们配音:「干,吃这麽重,害老子手都快断!」、「到底有没吃饭啊?敢摔老娘,跟你没完!」
这刻薄心声,在心底绕了几圈,终归消散,如此一幕,给困乏的城市人们美好感受,自己只需相信这点即可。
红灯转绿,安掬乐走过马路,太阳刺目,他下意识伸手一挡──用了左手,逆著光,他看见自己左手腕上一道多年疤痕,这是他自己划下去的,妈的他最怕痛,打针都能哀哀叫,可那时却能有这样的勇气……或者傻气。
他从不遮掩,不戴手表、不戴手环,大剌剌敞在那儿,人家问起,他也不避讳直讲:什麽当年糊头糊脑,一刀就下去了,血流好多,吓得要命……还好刀子钝,没切到神经啊,否则真成神经了。
自己做的事,倘若连自己都不面对,那他这辈子,还真没啥好提的了。
这一刀,很傻,可他问心无愧。
安掬乐走去办公室附近一间面摊买面。
尽人事听天命,干也干过,拜都拜过了,还能怎?听天由命呗!
安掬乐:「老板,阳春面一碗外带!」
等面好的时候,他想起乔可南曾经跟他说:「我跟你缩跟你缩~我以後都不去吃面了。」
安掬乐:「why?」
「台湾面摊太多,我吃腻了。」乔可南:「而且吃完面,我都会倒楣!」
安掬乐不屑回他一句:「迷信!」
他手机响了。
安掬乐低头瞟了一眼萤幕,是支陌生号码。
室号,并非手机,安掬乐想一想,接起:「喂?」
「先生,您好,我们是XX宾馆。」电话里的女声十分客气有礼地道:「我们捡到一个证件夹,里头有身分证和……学生证,是不是……您或您朋友的?」对方口气里,听不出半点不妥之意,不过讲到「学生证」三字,多少停顿了下。
安掬乐:「……」
老板:「阳春面外带好了!」
靠靠靠。
乔可南说的是对的!!!!!作家的话:新年快乐,「Winter is coming」出自,中译「凛冬将至」,是里面一个家族的族语,之後会提到为何用这个~
09.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台北市立信丰国民中学。
门前巍峨石柱上,用金色楷书,刻著这几个令安掬乐心情万分沉重的字。
「国中啊……」安掬乐眼神恍惚,他脱离这儿,究竟多少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