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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起,眼瞧着陆地缓缓退去,逐渐变成条模糊细线,最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所乘之船行驶平稳,不仅坚固快速,亦精美绝伦,就连围栏上都绘着细细云纹。
极目望去,千顷水面烟波浩渺,人若蝼蚁,轻如尘埃。
“怎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略显责怪之意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件轻薄保暖披风搭在肩头,那人十分自然接近,动作娴熟将颈部衣带系好,又体贴拉上兜帽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才算罢了。
“我又不是玻璃人,你也紧张过分了。”
少年嗓音清越,侧面瞧去脸颊细腻如玉,眼角微垂,眸中无论何时都浸透雾水万般情绪仿佛惹人溺毙。
“手都这般凉了还逞强?”
男人握住少年衣袖下的手,徐徐暖意传来,不由分说的牵着人往船舱走去。掌中小手力道不大挣扎两下,尝试抽回失败后只得跟在对方身旁。
自从几日前以秘术测试血脉无误,韩墨生对自己的照料越发细心,宛如兄长一般事事细致入微,不假人手。挽风不是没察觉到他异样亲昵,但那感情也只是点到为止,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就像包裹住心脏的暖流,熨帖自然。
“韩咳,墨生哥。”
在对方注视下硬生生改口,这样称呼莫名有种羞耻感,让挽风不太习惯,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一直以来的违和让人越发沉默,特别是得知丹田禁锢后整个人更是阴郁不少。
“你究竟是何人?”
相处半月,挽风越发看不透这个男人,只知他修为奇高,行事诡秘,周身侍女随从容貌能力皆属上乘。
挽风抬起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那人面上闪过一丝阴郁,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他将玉汁倾倒于壶中,加之晨间灵草垂露,滴入花蜜后轻轻晃荡,最后呈于杯盏。
“优思过重,不利于你养心安神。”
避重就轻的回答让挽风再次陷入沉默,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灵酿,浅抿一口心思百转。
从韩墨生角度看去,少年眉目低垂沉静如水,只是没了初见时的狡黠与生气。他自是明白缘由,却不开口深究。昏黄烛火摇曳,为那人渡上一层蜜色,眼睫垂下的阴影弧度温柔至极。
在那个瞬间,面前少年与梦中人重叠,他竟然有些失神。
不妙啊,必须要再快些。
“过几天我们会途径一个海外集市,我带你逛逛,也好散心。”他的嗓音略带沙哑,有令人着迷的异样韵味,像有根羽毛骚弄得心底微痒。韩墨生抬手亲昵将少年发丝别到耳后,眼眸深邃如浩瀚云海,让被他注视的人有种莫名情动。
视线交汇,挽风眼中浮现出些许迷恋之色,呼吸也急促几分,竟起身主动往男人身边靠去。见他如此,韩墨生语气中笑意越发加深,像是对待珍宝般握住少年右手,贴在他耳边宛若恋人私语,缱绻多情。
“我的瑕儿可别让我等太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