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旷课出去兼职被同学打了小报告。翻墙回来的时候,“正巧”砸到班主任身上,他们班任是个戴眼镜的吴克,时一每次都会把他想象成一颗卤蛋,尤其是上面深褐色的线状纹路,和他脸上竖着的中年法令纹一毛一样,简直是生动又形象的特征。
“班任好!”时一猛地站直,直视前方,两手紧贴在裤线上,行了个标准的军姿。
“又是你啊,时一,这周是第几次旷课了?”班任背着只手,曲起食指顶了顶滑下来的眼镜。
镜片在刺眼的阳光下反成白色,时一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面有些忐忑,拿不准这话该不该回答。
“问你呢?嗯?知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第五次”
“这是被我抓到的第五次!第五次!”班任两眼一横,暴风雨前的宁静终于还是爆发了。“还有三次没被我逮到,一周上五天,你逃了八次课!!你说说,你说说你还有脸来学校上课吗?你妈费心费力把你送到学校读书是为了让你花着你妈的血汗钱一天到晚出去鬼混?”
时一垂着头,没说话。
“学校的规矩你当是放屁吗?当是摆设吗?一周旷课这么多次,早就该责令退学了!我为什么还留着你?嗯?”
少年像一只被厌弃的小狗,耸耷着脑袋,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男不可抑制的心软了,于是他一改凶狠严肃的面容,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不好,你又是,况且还长得比一般结实健康这样的本来就不讨喜欢,妄想找个家境好的是不太可能,再不把握机会好好读书,以后怎么养家糊口?得亏现在社会开放了,能和一样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足不懂事!”他越说到后面,越怒其不争,语气又加重了。
时一沉默。
一开始训起他到目前为止,那张嘴就没张开过一条缝,这样的学生对付起来是很棘手的,所有老师最担心的就是不能沟通,不能沟通就是不能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必须想个方法出奇制胜。
“你既然没有读书的心思,我看你也不用读了。”
“别!班任别!我读!”
他就知道这招管用,时一马上就惊慌失措起来。
“要读也行,你先说你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说到这个,时一又沉默了。
班任眉头一皱,这学生简直是冥顽不灵。
“不说就去给我打扫体育馆!打扫三天!”
哼,臭小子。
他隐藏在镜片下的细眼漏出一闪而过的狡黠,暗暗得意:我可是熟读孙子兵法的男,这招欲擒故纵,一定让你措手不及,还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向我袒露你的秘密,无知的小子。
少年挠挠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班任肥厚的嘴唇勾起来。
僵持一分钟后,时一二话不说地走了。
“?”
瞪着悠哉悠哉地向体育馆方向荡去的身影,后头的光头吴克脸色变得死青,卤蛋乍一下成了皮蛋。
老天,看在他一生教书育人培育莘莘学子成就祖国花朵的份上,让他活得长久点吧,否则迟早要被气死啊!
学校的体育馆有十多个篮球场那么大,此时空空旷旷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大,要扫到什么时候去,他晚上还有一个酒吧兼职呢。
时一撸起袖子,认命的清理场馆。
妈的,究竟是哪个智障告的状,别让他知道,小心乱拳伺候。
“嘿!忙着呢!”一个清俏的女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靠!!”
时一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跳开两米远。
眼前的女笑得十足恶劣,她就喜欢看这只小红着脸慌张炸毛的样子,啊,那真是可爱死了。
“吓老子一跳!!有病吧你!!你他妈到底是什么做的走路没声吗!!!妈的又来骚扰老子,没看见老子忙着了吗?!”
她刚说过他可爱吗?
谈筠面带着“和谐”的微笑,掐他腰上的肉,“我可是好心好意来看你呢。”
“不准碰我腰!疼死了!谁需要你来看我,走走走!”
她甩甩挨了一巴掌的手,片刻后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有事好商量啊,怎么我一来就让我走呢。”
“老子不要,你赶紧走。”
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纠缠他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们学校和隔壁职校约架,当时时一是带头人之一,他们和隔壁积怨已久,终于以对面的混混欺负他们学校的这件事为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保卫校园荣誉赛,简称找个借口揍他们。
他们学校当然是正儿八百的一类中学,那又怎么样,耐不住学生强啊,学习能力强,战斗能力强,样样能力强,时不时约个架根本不成影响。
巷子里硝烟四起,们提棍的提棍,扛椅的扛椅,们戴着各类防身用品,随时准备在对方倒地的同时补上一脚,们暗搓搓的躲在人堆里看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