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颍州城中,也仅有两名元婴修士,这两位元婴老祖各坐镇白赵二家,虽二位老祖平日不露脸,旁人亦莫敢犯。经方才一事,堂中客人无不对孟昭生出敬畏之意。
孟昭早习惯于此,神态自若地吩咐下三两句,捧了茶杯在手中不是呷一口。
楼中人也不敢怠慢,不多时便将菜上齐了。这一桌五道菜,虽不多,但都是精巧细致,色丰而不杂,入目亦是淡雅,热气裹着浓香蒸腾自鼻头前漾过,撩人食欲。
苏君昱随意地夹了两筷,入口味虽美,奈何无心品,再好的东西也是虚物。
抑郁在心,这一顿饭下来,苏君昱是什么都没尝出来,反倒如坐针毡,痛苦不堪。瞧着盘中物尽了,苏君昱如释重负般搁下筷,抬眸正对上孟昭,赶紧拧出个笑容。思索谢言间,却见着男人将视线挪了开,从侧而观只能见到他眉眼微低,似若不悦。
苏君昱心下一紧,急急道:“孟昭。”
“孟道友。”应其声,一道女声亦响,其声爽朗洪亮,几乎将苏君昱的声音盖了去。声落,一碧衣女子翩然自二楼跃下,正落于二人桌前,大方地向孟昭弯眸一笑。
“恩?”孟昭仿若未看到眼前女子,径自转回头向苏君昱询问。碧衣女子不为此而气,而是转着一双异样金目打量起苏君昱。
苏君昱察觉视线,下意识向女子看了眼。女子金目中似有光熠熠,流光于双目间轮转自如,态似清风拂过,形若清波一二,夺目至极。忽而脑中一阵钝痛,苏君昱捂着头方才回神,思及方才沉于那金目中,顿时大骇,自己不过看了那女子一眼,竟然被迷去了心智。
“见过仙师。”道上一句,苏君昱连忙低了头,不再多言。这迷人心智的法术,在传闻之中可都是修习魔道之人方会练的,这女子恐怕也是那些食人血肉的魔道中人。耳畔女子笑声连连,苏君昱便更是怕,不敢抬头。
孟昭向侧挪了挪身子,正挡在女子与苏君昱中间,神色不悦地瞥了女子一眼。女子轻笑,无骨素手于目前滑过,双目间流光尽褪,只留下一对于常人无异的棕眸。
“这小公子便是那位?呵呵,先前我听朔儿说你大驾光临这小地方还觉着怪,原是如此,不过,如此倒也好说了。”女子掩唇而道,一双杏目弯弯,似若见着什么有趣至极之物。孟昭不答,女子笑得更欢,素手捞起孟昭的手臂,“我二人也久不见了,我可有些话想和孟道友说,孟道友可否赏光,与我喝一杯作小叙?”
“恩。”孟昭说着将手臂从女子手中抽回,转而向苏君昱道了声,“等我。”
苏君昱抬头来,哪里还能瞧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也只得听命静候。许是因为孟昭的离去,楼中渐渐恢复了热闹,苏君昱瞧着此景心中更有复杂,又思及人与那恐是魔道的女子甚是友好,一时生了些臆想,将自己弄得个不寒而栗。但转而又想,男人之前可用过佛门之物,又怎会是魔道之人。一时之间,得不出个结论。
另一方,孟昭推开女子倒来的茶水,即开口:“你想要什么?”
女子见人如此,也舍了客套的心思,正了神情,缓缓而道:“我想孟道友帮我几个小忙。”
孟昭不言,无波墨眸静静盯着女子,催促她继续。女子耸了下肩,暗道这小儿还是这般无趣,继而道:“这其一是我孙儿求的,孟道友在这城中时只什么都不用做就好。想来,孟道友不会不答应这等小事吧。”
孟昭本就没有什么帮肖家做什么的意思,自然欣然点头,“二?”
“其二么。十日后。那秘境打开时,还劳烦你在秘境中照顾我家子孙一二。”女子冷哼一声,又道,“那赵家人素来不怀好心,平日在城中还忌惮于我只敢做些小动作,到了秘境之中难免会做些什么自然,若是你能,自是最好的。”
女子这番言语却是在孟昭意料之外,这颍州城作为正魔两道共存之地虽然偶有两道修士之间生摩擦,但在白赵二家管理下还算安逸,勉强造出了个正魔和平共存的模样。世人都以为这二家不同于其他修士,是不论正魔之分之士,故而能相处融洽,造出这片天地。孟昭自也如此以为,不管如今看来,是世人夸大了,不过互不相让,不想牵制罢了。所叙虽缀,思如此其实不过转瞬。理清如此,孟昭也无意于这两家仇怨,他所求只是自己想要的。“你能给什么?”
“我给的自然是孟道友想要的,比如这渡生骨。”说话间,女子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形貌平凡的石块来。这石是个端端正正的四方形状,色灰白。石块表面排着密密麻麻的孔洞,唯有正中留有一块光滑平整之地。正中色较之四周更显清白,隐隐有些似玉石质感的通透。
孟昭双瞳骤缩,目光紧紧锁在那石块上,来来回回,看了数十遍才收回了视线。渡生骨!确是他寻了近百年的渡生骨!看着女子艳丽的面容,孟昭目中杀意一闪而过,复又归于沉寂,“好。归无一人。”
“不愧是云逸道君。”女子反手将那石头又收了起来,向人作一揖。什么正魔共处,她不过是舍不得此地灵脉罢了,除去赵家独占灵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