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洋洋,唔”
叶宇辉的嘴唇薄,被林辰洋连扯带咬的,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吻了,久到林辰洋把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抛之脑后,打破那些古板老套的世俗陈规,把人伦道德狠狠地摔碎,这个雾气蒸腾的浴室成为他们最后的失乐园,他们没有吃下蛇果,继续衣不蔽体地相爱,媾和,没有上帝也没有毒蛇来审判和蛊惑他们。
被丢到一旁的喷头还在滋滋地出水,水压很大,以至于高溅的水柱将两人浇得湿透。叶宇辉一边被吻着,一边往后退最后坐到洗手台上,他紧紧环住林辰洋的宽肩,坦然接受他这个粗暴又冒犯的吻,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林辰洋在颤抖。
林辰洋想得到叶宇辉,想得快疯了,他是会因为求而不得而掉眼泪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作,不知摆给谁看的矜持,故作潇洒的谦让,他是个不爱争抢的人,因为从小到大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他以为感情也是,只要他一声令下,对方就会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他这么优秀,有什么理由不选他?除非是瞎子。
“叶宇辉,你瞎呀你”林辰洋委屈死了,一边撩高叶宇辉的睡裙,眼眶通红地骂,“老子也瞎,咱就是俩熊瞎子。”
“你认我可不认呐,”叶宇辉喷了声笑在林辰洋的耳边,闷闷的,敲着林辰洋的耳膜,撞着他的胸口,“我两眼都五点零呢。”
“”
林辰洋突然像是发条走到头的玩具,蓦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愣愣地望着叶宇辉,他身后是氤氲白雾的镜子,迷迷蒙蒙地映出他的脸——林辰洋瞬间便清醒过来了,他立刻放开叶宇辉,踉跄地往后了几步,他的眼皮很薄,被热气蒸得泛红,眼梢像是挟了朵娇艳的桃花,忽然从花瓣尖坠落下一滴仓皇的露水。
“咋啦?就哭啦?我又哪儿惹到你这位小祖宗了”
叶宇辉无奈地笑笑,向林辰洋伸手要搂他的肩,被林辰洋避开了,他说:
“对不起。”
闻言叶宇辉先是一怔,旋即柔声道: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林辰洋瞳孔猛地放大,他抿着厚实的唇,憋了一会后才咬牙切齿地问:
“叶宇辉,你心眼咋能这么坏?”
此前林辰洋是羞于说出这种词的,勾引,引诱,这种太具有情色意味的贬义词。
这样一来,他仿佛成了话本里风流英俊的西门庆,与水性杨花的潘金莲卖俏行奸,或是兰若寺里正直善良的宁采臣,打动了楚楚可怜的聂小倩和他共度春宵。就算背奸夫淫妇的骂名林辰洋也认了,可他们根本就不是两情相悦,林辰洋有意,而叶宇辉无心,不过徒生眼耳舌身意的造作罢了。
“觉得我坏就对了,”叶宇辉莞尔,“出去吧,我洗澡了。”
于是林辰洋一言不发地摔上浴室的门出去了,白飞和李奕超在房间里都听到这阵巨大的动静,赶紧探头出来看,只见黑着脸的林辰洋浑身湿透气势汹汹地经过走廊,白飞有些忐忑地问:
“洋哥你干啥了?”
“操逼!”
林辰洋没好气地说。
李奕超猛地从床上弹起,手里的枪连保险栓都拉开了,却发现坐在他床沿边的是叶宇辉。
“啊干嘛呀,”李奕超刚看清男人的脸,锐利的杀气刹那间褪了干净,他起太猛了,脑袋昏胀得厉害,眼前一黑又倒回床里,“虚惊一场。”
刚黏到枕头李奕超才觉得不对劲,他赶紧用空调被把自己裹成一团,就露着两只圆溜溜的眼,警惕地打量叶宇辉:
“大半夜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自从上次林辰洋和叶宇辉不欢而散后,白飞和林辰洋的关系也微妙地开始僵化了,李奕超这个传话筒终于忍无可忍地宣布罢工。没了李奕超在中间调和,白飞和林辰洋直接零互动。这事非要说对错,那肯定是林辰洋不占理,可林辰洋平日里横行霸道的独裁惯了,白飞不来主动示好,他绝对不低头。
平心而论白飞和林辰洋的性格是绝配,白飞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林辰洋属于大惊小怪小题大做无理取闹的类型,幸好很容易哄,可这次白飞似乎是铁下心要和林辰洋杠到底,李奕超说话又没分量,彻底崩盘。以前他们仨讨论过“如果同时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这种尴尬又可笑的问题,三人当时嗤之以鼻:没有这个如果,林辰洋眼光高到白飞和李奕超怀疑,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符合他的择偶标准,而白飞和李奕超喜欢的类型也更是迥异,最后为了证明兄弟情比金肩,非常慷慨豪迈地谦让:我主动退出!我会看着你们幸福!
这样一回忆,当初叫得最大声的人,似乎是林辰洋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奕超伸手拉住叶宇辉,小指头勾着他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玩:
“要是我跟你再有点啥,飞哥非得一把火烧了这屋不可。”
“不会的,你想啥呢,”叶宇辉摸摸李奕超的脸,“过几天他们就会和好了。”
“为啥?”
“他们那脾气我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