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辉下楼拿外卖时和白飞撞了个正着,白飞瞬间绷脸,叶宇辉赶紧缓和气氛把手中香喷喷的卤煮拎起来晃了晃:
“哎呀,来得巧啊,一起吃?”
白飞忍住把举到他面前的卤煮拍飞的冲动,不悦地问:
“这个点才吃?”
“九点嘛,吃个夜宵,”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叶宇辉试图转移话题,“你来咋不给我个电话。”
“好让你有个警戒时间是不?”
白飞跟在叶宇辉身后,明明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肩宽背阔的,可总给人一种一手就能牢牢圈在怀里的娇小感,于是白飞直接上手了,他在叶宇辉掏钥匙时从后面环了上来,伸手插进他在外套口袋里帮他一起翻。白飞把下巴搁在叶宇辉的肩膀上,活似只亲昵撒娇的大狗,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哄诱的味道:
“同居考虑一下?会做饭会拖地会洗衣服会暖床的人形哈士奇,过了这村没了这店,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行了唉,”叶宇辉抬手抓了抓白飞的脖颈,白飞用钥匙把门给拧开了,现在叶宇辉摸他的方式,跟撸狗在手法上没有区别,“你忙你的,我自个儿能行。”
“你行?你行在哪儿?”白飞踢开横亘在门口的鞋,反手甩上门,一个爆捶把叶宇辉给咚门上了,他练过的,这一拳砸在门板上震得门板颤了颤,他这人劲儿就是来得快去得快,能让他心心念念惦记的必定是要紧事,“你跟我回去住。”
“悠着点,卤煮差点撒咯,”叶宇辉笑了笑,捏捏白飞的耳垂,面对恶犬跟逗弄史努比似的,“回哪儿去?”
“你先吃吧,我们边吃边说。”
然而叶宇辉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撂下来了,他最近没什么胃口,现在才五月底,用天气热没食欲的借口未免太过牵强,他还挺能装,推到白飞面前盛情邀请:
“看你挺馋的,来,吃,别客气。”
怀孕给叶宇辉带来的负面影响几乎要将他逼得崩溃,他不能抽烟喝酒,做爱也要控制次数,依靠外力已经无法解压的叶宇辉,最后沦落到靠“自残”的方式来缓解焦虑。他会撕手上的倒刺撕得皮肉外翻,把口腔肉咬得鲜血淋漓,甚至想背着白飞偷偷再去纹身。
明明叶宇辉比谁都害怕疼,现在却迫不得已屈服于痛感带给他的神经刺激,以此来转移压力。岳建国心疼得不行,直接强制性让叶总“带薪休假”,李卫东笑嘻嘻地站在岳建国身后和叶宇辉用夸张的嘴型说:
你哥又要被我按在办公桌上操咯。
现在叶宇辉最怕见到的人就是岳建国,岳建国看他把自己弄成这模样,咬牙切齿地说,我宁愿你把孩子给打了,你舍不得杀的人让我来杀,反正你杀一百个人也是杀人,我杀一个也是杀人,死后咱一起下地狱。
“这可不行,”叶宇辉抱住岳建国,笑得很甜,“我可以不得好死你不行,哥,行善积德,行善积德。”
这些白飞毫不知情,叶宇辉不怪他,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让白飞来和他一起承受。叶宇辉极其讨厌麻烦,他不想惹麻烦,也不爱给人添麻烦。所以他拒绝白飞,白飞不是王宝钏,不是珀涅罗珀,不需要他固执等待的坚持来体验爱情的忠贞。叶宇辉曾经开玩笑地说白飞说,他的心房比阴道还窄,毕竟他的阴道能让白飞进来,心却不能。拒绝得这么简单粗暴,以至于白飞三天没理他。叶宇辉天生性格如此,说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孩子是个意外,没有任何人包括叶宇辉在内做好这个准备,叶宇辉不想承认自己的姑娘是个麻烦。他在某天晚上不小心撞到腰,疼得蜷起身体却惊恐地死死护住肚子,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姑娘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那天晚上心有余悸的叶宇辉终于明白,去世的母亲为什么要生下自己。他原以为是因为他是岳家的私生子,所以母亲拼死拼活也要生下野种拉扯大,哪有什么野种不野种的,横竖都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吃不下?”白飞毫不留情地拆穿叶宇辉假惺惺的邀请,“跟我回去,包你三餐。”
“使不得使不得”
叶宇辉连连摆手,白飞睨了他一眼,说:
“我不是在征求你意见。”
叶宇辉忍不住缩了下肩膀,白飞连强硬里都带着温柔,生怕哪个字的棱角太过锐利扎着叶宇辉,何德何能啊,能让一个这么执拗单纯的大男孩为你做到这程度。
叶宇辉除了那四只玩偶,什么都没带来,就像他走的那天潇洒利落,他仨都没想过叶宇辉会回来。
起初叶宇辉不太理解,为什么白飞放心四人同居,以为怀孕处对象就万无一失了么?可笑,幼稚!
当叶宇辉凌晨三点偷偷躲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地暗时,反锁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叶宇辉泪眼婆娑地回头一看,只看到两条又直又长的腿,再努力地抬头才是看到是林辰洋,头顶笼着一大块阴影怪渗人的。
“你这样多久了?”林辰洋把手里盛着温水的玻璃杯递给叶宇辉,“你得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