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点没吃饱。”
秋日的声音,有点好听,有点悦耳。
姚金州这时心情还算好,让她上车,一路开车逛,从小宾馆、四星级酒店一直逛到一家六星服务,最后她直接来了句“没带证件。”
“所以你不带证件是准备去睡大马路喽!”
他这回揉了揉眉心,有种真想把她丢大马路的冲动,也不走了,一打方向盘转过路口绕了回去。
“也不问问我把你载哪儿去,卖了被数钱都不知道。”
随易目光沉沉,看见他左手动作流畅,说出的话带着点哑,“你是好人。”
一下被发了张好人卡,姚金州有点适应不了,被发过帅破天际无敌美男卡,第一次听到人说他是“好人”的,这夸奖,信任,忒直白。
他叹了口气,尾调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无可奈何,“算了,我那儿有两间客房,去将就一晚上?还是?”
两个选择,他停下车,外边是家六星服务,滚动屏上现出信息:国色天乡欢迎您!
姚金州停下三秒,走了。随易完全不知道他还说过什么第二个选择,她盯着窗户另一半,嗓子涩涩的,有点难受,只在想:怎样情况下才能训练出左右手同等的娴熟。
19点整,天色已完全昏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透过车窗,洒下了一层暖黄的光,随意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安静地姚金州快没发觉自己身后还有个小尾巴,但他知道人就在他身后,随口问道“你刚刚说明天上午去外”
啪叽!
随易没想到他会在电梯门口停下,还半转了个身,脚步没刹住,一下扑他身上。
姚金州是侧站着的,右胳膊被她这一扑,疼得他龇牙咧嘴,他自己还没喊,倒是随易这个撞人的,一蹦三尺高,迅速蹦开三步远,又迅速上前查看。
一脸歉疚,“对不起,对不起,我撞疼你没有,我”
姚金州面上无表情,进电梯按了数字,只居高临下盯着她,电梯里的光影照在在他脸上,落下一层薄薄的白光。
随易一下安静了。
“叮”一声,自动门打开。
姚金州揉了把她头发,突然就笑着把人推出去,随易也咧着嘴笑,昨天晚上被陈晓鑫戳破的那点莫名其妙的尴尬、不快、悲哀完全消失。
“你右手怎么弄的,我看一下,我帮你缠”
她放开了,主动抢过他手里的袋子,阿西匹林,消毒水,一圈阿卡绷带。
姚金州开始由着她捣鼓,后来发觉她实在是不会弄,好笑地给人指了条明路,“你刚刚不是
说没吃饱,冰箱里还有点东西,做饭会吧。”
“哦!”少女沉沉的声音,姚金州几下弄好,抬起头,看见她还站在原地,敛着眼,眼底像含了一汪水。
眼眶红红的,瓷白的颈子在灯光底下反着光,细腻柔软,脑子里思绪一转,突然忆起上月底把人从单杠上抱下来的那点重量,因为是从正面抱的,她人又紧张,微微有点起伏的胸口紧贴着他人
框框姚金州及时止住,心里小人扇了自己两巴掌,面上不动声色,再次指挥人去找东西吃,他自己则起身准备去洗澡。
“冰箱里应该有东西,你自己去弄,晚上睡觉的话就这间,里边东西都有,是新的,没用过”
“姚金州”偏偏她还这时候开口,打断,声音里是难过,沙沙的。
不知道是难过自己连个绷带都不会缠被他打发走,还是难过什么。
“那个,你手应该不能沾水吧,左手到底不方便”随易说话梗着声音,跟着人走,看见他耳背红了一圈,以为是自己刚刚把他撞痛才红的,极力想要补偿。
“怎么,不方便你是还要请个男保姆来给我洗头洗澡?”姚金州站在浴室门外边,刚想转身进去关门,一个不查,被她猫着身子先钻了进去。
“随易!啧,”他叹了声,眉眼蹙着,声音沉下来,“出门,左转,睡觉去。”
“姚金州。”“我不是小孩儿,我照顾过人,你躺着就好。”
躺着就好!姚金州太阳穴剧烈跳,看见她身量笔直地站着,眼神桀骜又坚定,“就是因为你不是小孩儿,所以才要出去。”这话突然没吐出来。
是啊,她不是小孩了,不是当年那个被几个小崽子都能欺负的小姑娘,她现在有力量,有勇气,从被保护被照顾的成长为可以照顾他人的,虽然不会打绷带。
姚金州头仰着,后颈处被她垫了块毛巾,温热的水流流过头皮,洗发水搓起泡沫,又被冲走,他胸腔里安静点下来,闭着眼问道,
“你明天是要去外国语学校那边,是有事?”
“嗯!我报了门考试,大”
有水珠覆到他眼皮上,他睫毛弯弯地颤,被水汽浸得又湿又润,随易看得痴痴,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大那边没有设考场。”
姚金州低低地应了一声,没说话,随易却突然心虚地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