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场

    五、排场

    刚下马车，就能感受到林家的气势。平日里宝珠寺虽然也是人来人往、香火鼎盛，但是像如今这般张灯结彩的景象，便是在京中生活了近三十年的李氏也不曾见过。

    进门前，李氏拉着云暖悄声说：“今日热闹，除了女眷还有不少男子。你可要跟紧我，别走丢了，这儿今天是林家的主场，咱们只负责锦上添花就好了，可别生出什么事端来。”

    云暖乖巧地颔首：“晓得了，母亲。”

    李氏欣慰点头，这个大女儿确实懂事，让她少了不少操心。她又叮嘱道：“玉容，琥珀，你们也千万跟紧小姐，别让她落了单。”

    玉容、琥珀也齐齐应道：“是。”

    说是祈福，自然也是要走个过场，进了殿内拜佛、烧香、掷茭杯，一轮下来也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之后，便被带路的小沙弥请到殿后，开始了属于贵人们的社交。

    李氏带着云暖一到后头，就有相熟的官眷前来搭话，是礼部刘侍郎的夫人孟氏。李氏和孟氏二人自小就是闺中密友，各自结亲生子之后也不曾疏远。孟氏喜好社交，各种宴会都少不了她的身影，相比翰林家日常的清净，侍郎府的日子过得热闹多了。既是如此，孟氏的消息自然也就更加灵通些。

    孟氏道：“檀娘，你看出来了没有，林家今日如此大张旗鼓，说起来是到这宝珠寺上香祈福，其实还不是喊了这些青年才俊来，为他家的掌上明珠相看相看。”

    李氏闺名洛檀，孟氏与她从小交好，自然还是如从前那样喊她小名。

    李氏左右张望了下，看到没人注意她们，才回道：“男婚女嫁，年纪到了，都是应该的。”

    “啧，相看倒也罢了，寻个由头摆个宴的事儿，非要闹到佛门里，”孟氏撇了撇嘴，“也不怕惹恼菩萨。”

    李氏笑道：“这我也不知道了。”

    孟氏很是不满李氏的这个态度，一来一去都是官腔，一点也不像来谈八卦的。她一转头看到还跟在后头的云暖，便不满道：“小姑娘跟着我们妇人做什么，都不是你该听的话。找你的姐妹伴们玩儿去吧！”

    云暖跟了这半路，早就感到无聊透顶，此刻得令便巴不得赶紧溜走：“母亲，刘夫人，那云暖就去后院和林家姐姐说说话。”说罢行了个礼，就带着两个女使往后院走了。

    “诶”李氏还想叮嘱，被孟氏一把拉回来：“有女使跟着呢，闹不出什么乱子的，你别瞎操心了。”

    离了母亲，云暖一路脚步轻快，也不去愿林静姝那里扎堆，绕过殿后赏花去了。

    玉容还关心着刚才孟氏的话题：“姑娘，今天这般声势浩大，原来只是林家小姐的相亲会吗？”她不过一介闺中女使，却也在此时深刻地感受到了宰甫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为了给孙女相看出一个满意的夫婿，便要封了寺庙不让百姓进门，让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官眷出场，再让所有的青年才俊汇聚一堂，好让林静姝瞧个仔细。

    “大概吧，”云暖不置可否，“那也与咱们没关系。母亲不是叮嘱咱们不要乱跑吗，就是怕我碰上了不该碰见的人，搅了林家的事儿。”

    说完，她也觉得好笑：“可是这京城里，谁都不待见我，我就是在这儿，又能坏了谁的好事？”

    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开始怨恨起自己的乌鸦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