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苍山的石阶,杜迁便惊讶地发现无需自己抬步石阶就在自行向上攀爬,这种奇妙的情景一下子就让杜迁想到了前世乘坐扶手电梯的感觉。杜迁本来还有些担心师父爬这么高的石阶会不会腿疼屁股疼,这下倒是他多虑了。
苍山门的内门弟子大多会在各自师父所属的侧峰内闭关修炼,唯有外门弟子聚集在主峰。这些外门弟子一见方景函立刻纷纷颔首作揖,脸上无不是敬仰和崇拜。外门弟子大多都经历过几十年前的魔修攻山之劫,想必当时也如同杜迁一样被方景函护在苍山大殿内,围观过他以一敌百的英姿。若要问内门弟子在苍山门内最崇敬之人是谁,想必大多都会回答是自己的师父,但同样的问题若是要问外门弟子,答案无一例外必是那血雨腥风之夜里舍身护山的慎元真人。
然而外门弟子对方景函有多崇敬,对杜迁就有多厌恶。苍山门内谁人不知慎元真人座下的亲传弟子是个祸害,不仅曾搅得全门乌烟瘴气,还频频与师父作对,害得一脚踏入出窍之境的慎元真人修为停滞,如果目光能够实体化,恐怕杜迁早就在众外门弟子的怒视下万箭穿心了。
曾经的杜迁自认高人一等,自然不屑理会这些外门弟子的想法,而现在的杜迁眼中只有师父,更是不在意周遭之人。于是,杜迁便在这一道道恶意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与师父闲聊起来,看得外门弟子们嫉妒非常,一个个全都怒目圆睁。
这一道道愤怒而嫌弃的目光难免会误伤到和杜迁走在一起的方景函,不过这么多年来方景函倒是早就习惯了,此时他步伐沉稳,脸上一片淡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漫步于一片鸟语花香之中。杜迁侧头看了一眼淡定的师父,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他在床上时的那副发丝凌乱双眼泛红的模样,不由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心想这样一个对什么事都举重若轻的人恐怕只有在自己身下的时候才会慌乱吧。
杜迁的肮脏思想还没持续多久,石阶便停了下来,两人停在了苍山大殿的殿门前。方景函将腰侧的枯荣转交给杜迁,嘱咐道:“你先回白露峰练剑,为师很快便回去。”
杜迁依依不舍地看了方景函一眼,从他手中接过枯荣。方景函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嘴角都快能挂油瓶了,心中不由觉得有趣,便笑着安慰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为师又不是不回去了。”
杜迁只感觉自己脑中“嗡”的一声,瞬间被那冰雪消融般的笑容击中小心脏,他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其他人,便迅速地凑上去在方景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留下呆愣的方景函逃也似的溜了。
方景函捂着被亲过的地方,面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他此时只想收回刚才说的话,什么像个孩子似的,这世上哪有登徒子一样的孩子。方景函叹了口气,一甩衣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故作镇静地走进苍山大殿。
吃完豆腐的杜迁跟随着记忆的指引来到传送侧峰的符阵区,虽然大多内门弟子都能熟练运用御剑术,但苍山地势复杂且御剑极为耗费法力,于是许多年前有位精通符阵的符修便在苍山主峰留下了一道便捷的传送符阵,踏入符阵的弟子只需心中默念要去的地点,便能在刹那间被送往目的地。
如此方便的符阵刚好便宜了不会御剑术的杜迁,他刚要上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女声。
“杜师兄。”
杜迁眉头一皱,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内门弟子中年级最小的小师妹,李长青。在杜迁心中李长青着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单凭她能和杜迁原身臭味相投地混在一起就让杜迁非常崇敬。
李长青乃是苍山门掌门李晟之女,自幼天赋异禀,相貌出众,是不少弟子的追求对象。然而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是李长青看上去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则性格恶劣且城府极深,爱好玩弄人心。杜迁原身在门内常年臭名昭着,自然也就引起了李长青的注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初见后便从此狼狈为奸,惹得不了解内情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纳闷怎么李长青这般的人中龙凤竟和杜迁混在一起,其实杜迁才是最想喊冤的那个,他和李长青在一起的时候哪次不是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李长青迎面走来,她面容清丽气质绝尘,一身苍蓝道袍看上去颇有几分天人之姿,此时见到杜迁回头那双杏眸瞬间迸射出热烈的火花,只见她盈盈笑道:“许久未见,杜师兄的修为仍是毫无精进,景函师叔定是又要心寒了。”
在杜迁的记忆里,原身将李长青当作获取掌门好感的道具,而李长青则将原身当作平日里取乐的玩具,虽然两人走得近但关系却并不算亲密,只是时不时地会互相聊上两句,偶尔为对方出谋划策。而现在的杜迁初见李长青只觉得这个小师妹必定是个大麻烦,原身以为自己能利用李长青恐怕也只是他自作多情了。
杜迁冷漠地跟对方点了点头算是问好,然后就打算转身踏入传送符阵远离麻烦,却没想到李长青当下就将杜迁叫住了:“杜师兄怎么今日如此话少,可是历练时遇到什么事?”
杜迁通常觉得和师父以外的人说话十分浪费时间,但李长青是掌门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