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栖

    像是一片羽毛，又像是最细柔的轻纱。

    露比小心拥抱着魔女的肩背，把脸埋进她瘦削而强壮的颈间。

    当然她有和女性做爱的经验，传说中的美人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失望。魔法师们或许古怪，孤僻，强大，不知道怎样正确与人交谈，甚至挥挥手臂就能让面前拦路的军队化作冰柱，但是，他们的肉身仍然是人类。

    好吧，或者说至少有一部分是。

    海伦娜没有对她的服务表现出什么不满。露比通常将之当作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她将双腿分开跪坐在枯骨的魔女上方，后者为了方便她的动作而将手臂高高抬起，摆放在远离她身体的位置。

    露比害怕枯骨，或许正常人类都该害怕。不过情欲能帮人短暂地忘记所有他们还在意的东西。她舔吻着魔女线条优美的颈侧，湿润水汽混合着娇媚的喘息一起喷吐在对方耳边。

    但在她像一朵玫瑰那样开始舒展自己的花瓣时魔女喊了停。海伦娜锋利的眉毛并不明显地皱起，偏了偏头算是对她的回应，“今天算了。”

    没有展现出任何表情变化，甚至脸上还带着细微的笑意，露比翻身下来之前在魔女的脸侧最后落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衣服搭在床的一侧，露比伸手去够的时候枯骨构成的架子顺势伸平摊开为她提供了方便的支撑。

    她一面套衣服一面随口问，“心情不好吗？”

    “不，心情还不错”魔女想了一下还是回答，“只是需要积蓄精力。”

    这相当罕见。魔女出门的次数不算少，但几乎不会特意为外出做什么准备。以魔女的实力而言这片大陆上也几乎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事物——露比本人曾经通过预言确信了这一点。因此，她完全有理由感到疑惑。

    最后露比眨眨眼睛决定实话实说，“啊呀，这可真少见呢。”

    “因为要去魔族的领地。”

    魔女闭上眼睛答道。

    “魔族？”

    对于她的疑惑魔女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海伦娜点点头，“根据你的预言我会在魔族找到线索。既然是前往陌生的领地，无论是战斗还是研究都需要做些准备。”

    “原来如此。”露比眯起眼睛笑笑。丝绸衣带绕过腰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对自己所预言的内容其实几乎没什么印象。预言是通灵的能力，并非出于自身的意志而是意外之下与世界之灵产生了共鸣的结果。进行预言在她的意识中只意味着需要握住魔女那双冰冷干硬的骨骸手臂，然后闭上眼放任自己的思绪像风中叶舟那样自由飘摇。

    不过那又如何呢？传说中的美人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失望，无论他们向她索取的究竟是什么。

    露比这样想着，脚步轻快地站起身来。亡灵侍者拿来松软的拖鞋为她套上，另一只分毫不差地替她拉开房门。

    “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啦。”

    而魔女不在的日子通常总是过得十分平静。

    黑暗洞窟的主人对这片领域拥有绝对的控制权。日常巡查的骷髅兵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培育室工作的尸怪助手，以及负责照顾魔女珍贵的客人的、外表已经尽可能地向着温和无害的方向进行了修饰的亡灵侍者。在魔女短暂外出的期间，这一切也仍然会遵循着洞窟主人所设定的程序分毫不差地持续运行着。

    当然，与死灵军团一样早已成为司空见惯的日常的事物远不止这些就是了。逐渐习惯了洞窟里的生活后，露比对自己可能会目睹的一切景象都早已有了充分的认知。

    这所以她在看到黑暗的洞窟走道上突然升起无数扭曲的怪影时甚至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惊讶。

    魔女曾说过洞窟内部埋藏着无数的骨骸。绝大部分来自那些死于魔女之手、却又没有派上特别用途的魔兽和人类。即使因为她的到来而暂时铺上了柔软的红毯作为遮蔽，这些骨骸也还是永远受到魔女控制的亡灵傀儡。

    密密麻麻的骨骸在洞窟里四下飞旋，舞蹈般逐渐彼此拼合组成白骨森森的怪物。早已分不清究竟是人类还是魔兽的死灵躯体挤满了略显狭窄的洞穴，露比兴趣不大地远远望着这个景象，直到骷髅侍者沉默地伸出手臂做好了让她借力起身的准备。

    “”

    大约是又有什么入侵者出现了。枯骨的魔女即使在露比之前所在的国家也是相当有名的恐怖怪物，在她来到这个洞窟后也时常会遇到听闻魔女之名而前来讨伐的人类勇士。与从地面之下爬出的骸骨军团相背而行，露比在侍者的搀扶下回到内屋，抱着枕头滚上松软的沙发。

    ——不过说起来，在这个时间来的话就没办法见到魔女了。这次的入侵者该说是不太走运吧。

    露比不会去怀疑魔女洞窟的防御能力。没有战斗能力的她或许不清楚魔女的具体实力究竟如何，但传说的美人的这双眼睛毕竟也曾经见过许多号称拥有着绝对实力的重要人物。骷髅侍者将毛毯披在她肩头，露比接过另一只端来的茶杯，探出半个身子望向被放置在房间另一侧的魔女的水晶球。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