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韶光仙院里,遍地繁花似锦、蜂飞蝶舞,日光洒落,便如纱幔垂地,微风拂去仿若有丝竹乐声、婉转吟唱萦绕耳边,一派风雅情致,不愧为仙人居所。
然这幅雅致图景却刹那间被一声怒喝撕了个粉碎——
“何人躲躲藏藏?!给我出来!”
话音未落,便有一物砸破房门,伴随巨响从那屋里飞出,落入院中来砸烂一地的花叶。
这人竟是把那黑木方桌轻描淡写地拿起、整个扔了出来,可见其脾气暴烈、十分凶狠了。
外边窥伺之人被这气势骇得浑身发抖,转身便要逃。就看见那窗下屋角处奔出来个小小人影,要往院落外边跑去。
“哼——”
那屋里之人当即飞身而出,随手一抓,便把那鬼祟者捉回来提在手中。然而,他尚且不及将这小贼当场捏死,就惊讶地瞪大了眼:
“嗯?居然是个小丫头?”
被他捉住的正是个看着不足十岁的女童,一头灰黑的软发扎成发髻,用块红布巾包了,一双眼乌溜溜的,瞧着很是古灵精怪。
但再如何精灵,眼下被个可怕的魔人抓住,也只剩下了瑟瑟发抖的份,那圆眼里泛起了蒙蒙泪花,却是并未哭出来。
这倒是能见得,她虽是个柔弱的凡人丫头,性情却颇为坚强,想来并非那娇养在深宅中、未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了。
晏央瞧了她几眼,面色仍是凶恶难看,却也不至于跟个女童过不去。他手一松,那丫头两脚落回地面,也不见被吓得脚软,立即“蹭蹭蹭”地跑出去几步,隔着个石桌子望向他,满面警惕之色。
晏央动也不动,只兴味索然地撇了撇嘴,“怎么着?他们竟也敢放你这般的小东西来服侍?哼,也不怕我随手杀了,拿来做顿午食。”
这人说着话,还要装模作样伸出舌来舔舔嘴皮子,那上下两排雪白利齿就在唇缝间一闪一闪,寻常人见了非得被吓得哭喊不可。
这女童却好似没刚才那般惊慌失措了,许是孩童天生敏锐,立即就察觉到对面这坏脾气的高大魔人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就见她眨了眨眼,把那眼泪花收了回去,却是主动道:“你怎知道我是送午食来的?方才后厨的叔叔伯伯都说来了个贵客,自己却不敢过来,我才领了这差事——你就是那贵客吗?”她上下瞧了瞧晏央,也不见他身上有什么贵重衣饰,却是不太相信。
“贵客?”晏央极快地翻了个白眼,哂笑一声,却也懒得和这丫头多费口舌,只眼珠一转,又冒出些坏水来:“是啊,大爷我当然是贵客,我要是不高兴了,你们这院里百八十人还不够我一人吃的,他们可不得好好供着我么。”
这魔族不发怒时,一把嗓子本就低哑撩人,如今刻意为耍弄这丫头玩,做出个貌似凶狠的神情来,却又并非当真要吓人,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副顽皮大猫的模样,能活活把人勾得心肺狂颤、几乎要死了。
然而那丫头半点不买账,摇摇头仍是不信,但她这才记起自己差事,赶忙把方才起就一直提在手里的篮子放到石桌上打开,小心查看起来。所幸那午食都用贵重的方木盒子装着,倒是没洒落半分,盒盖揭开,一股子诱人香气便飘出来,满盈整个院落。
晏央多日不曾进食,立即就抽了抽鼻子。那女孩见状,竟然嘿嘿一笑,也不待进屋,就将那吃食从篮子里拿出来,又摸出碗筷酒盏,三两下便摆了一桌。只不过那酒盏只一只,碗筷也只一副而已,也不知究竟是送来给他还是那仙修御使享用了。
不过晏央可不会亏待自己,当即往那石凳上一坐,看着人家布菜。然而那丫头本是故意要勾起他馋虫,却不知这饭食究竟要送给何人吃,瞧着这人十分厚脸皮地坐下来,就有些犹豫。她犯了会儿难,对他道:“你这院里真没别人了?要让你吃了人家的饭菜,我可是要受罚的!”
晏央抬了抬下巴,“怎么,这饭菜上难道还写着名字不成?我说无事便无事,总不会让你一个凡人丫头遭殃。”
看他信誓旦旦,女孩也不再坚持。但她布了菜退到一旁,却又频频打量晏央,像是有话要说。
“又怎么了?”
女童道:“你你那伤,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被你家主人罚了吧?”
晏央往她视线落处一瞧,才注意到自己肩头那伤口又裂开了,丝丝鲜血浸透衣物,乍一看的确有些骇人。那仙修离开时虽是解开他身上那铁索,却又不知用什么法子禁锢了他魔体,魔气难以运转,这伤口便不能愈合。他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裳又已扔掉,换了身宽松朴素的白衣,因此才被这女孩误认成了仆侍。
晏央被她话中那“主人”激得一挑眉就要发怒,却又难得被人关怀,有些别扭,火气倒是立即就散去了。“哼,大爷我的事你这小丫头可管不着!你若没别的事情那就走开,大爷我可要用饭了!”
小丫头飞快摇了摇头,似是斟酌再三,又开口问:“那你真不是那贵客了?我、我”她一咬牙下定决心,从衣兜里摸出来一物,就塞到晏央手中,“容姐姐跟我说,若你也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