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大概是病了,吃一口吐两口,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一开始还能勉强喝点水,后来竟是连口水也要搜肠刮肚地吐出来。姜洛瑶没办法,只能熬点稀稀米汤,一点点用筷子尖沾着涂在姜可的嘴唇上,才堪堪吊着一条命。
姜可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五天,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发着高烧,只感觉自己像一片小树叶,被风卷着在空中荡啊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意识不清的时候他就乱说胡话,说自己是条鱼,一个劲在床上扑腾,劲大的不像个病人,姜洛瑶按都按不住就抱着他哭,然后姜可眼睛红红的问:我的水呢?为什么我不在水里?我的水去哪儿了?过一会儿又嚷嚷着要背诗,自以为背的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却因为许久没有进过食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在别人看来跟奶猫哼哼没什么区别。
姜可折腾的这几天里,吴战来过一回。他来的时候姜可刚好折腾完一波,整个人乏力地躺在床上昏睡过去,小脸烧得通红埋在棉被里,显得年纪更小了。
姜洛瑶噗通给他跪下,也不敢哭出声来怕吵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姜可,只是用手死死拽着男人的裤脚,恳求着他放过姜可,央求着他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
吴战看着这个哭的肝肠寸断也魅力不减的女人笑了,你的命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吴战坐在床边,伸出刚下车还冰凉着的手指放在烧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姜可脸旁边,感受到舒服的凉意的姜可像一只乖顺的小猫一样主动用脸去蹭那只能让自己舒服的冰凉的手掌。
男人被哄得轻笑一声,病了倒是比清醒着要可爱多了。说完低头去吻姜可的嘴唇,也不管病气会不会渡给自己。
也许姜可对自己来说是有些特殊的吧,感受到高热的呼吸轻轻打在自己的脸上,柔软的嘴唇迫不及待的主动吮吸着自己口中的微凉的津液,吴战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变得有多柔软。
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提着砖头要杀人的小狼崽,一个跪着给他磕头说愿意帮他做事求他放过自己的小东西,一个懂得认命的宝贝。
吴家在军政两界混的如鱼得水,吴战身边也从没有缺过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也从没缺少过想要自荐枕席又欲拒还迎的小男孩,可是这个十岁的姜可却彻底引起了他的好奇,让他觉得这个人生轨迹原本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小东西格外的有趣。
他喜欢试探姜可的底线,把他逼到绝境,看这个引起他兴趣的小东西到底还有多少潜力是没有发掘出来的,事实证明姜可从未让他失望。
姜可被吴战送进了县里的医院,理由是他还没玩够。
姜洛瑶不知道对男人该谢该恨,索性就缠着医生问东问西。
医生被烦的受不了,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扔下一句:“放心,死不了,挂上两瓶水,几天就好。”
姜洛瑶这才放下心来,在县医院陪着姜可。
吴战也只是把人送到,简单嘱咐了几句,就有事急匆匆离开。姜洛瑶在病房门口偷偷看到那几个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医生却对吴战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这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姜可是被个怎么样的大人物给看上了眼。
原以为只是有点钱爱到处玩的富家纨绔,想着大不了最后以死相逼闹出人命总不会有人不管。可现在看来,连公立县医院的副院长都要阿谀奉承狂拍马屁,吴战的身份怕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挂上了抗生素的姜可难得地没有闹腾,而是呼吸沉稳地睡了好久。毕竟年轻,身体机能自我修复能力也好的惊人,一觉醒来,高烧竟然也退了。
姜可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五六天里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而是迷迷糊糊的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旁观着自己做出的种种丑态。
被子下面的手好像被人拉着,姜可动了动微僵的头,看了一眼后就皱起了眉。他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潘伟趴在床边睡得流口水?
他小心的把被握得有点疼的手抽出来,却还是惊醒了对方,看着潘伟揉着眼睛对自己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明显是还没有清醒,姜可心中哭笑不得,却还是板着一张脸盯着天花板。
“可可,你醒啦?”潘伟有点愧疚,又有点羞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向姜阿姨保证了好好照顾姜可,让她放心去帮姜可清洗被替换下的脏衣服,自己却拉着姜可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姜可也不看他,冷淡地“嗯”了一下,算作回答。
“可可,我扶你起来坐坐吧?你都睡了好久了,浑身都疼了。”潘伟被冷漠对待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打算让姜可换个姿势。
姜可确实全身酸困,感觉使不上一丝力气,见潘伟好心想把自己扶起来也就由他去了,却没曾想潘伟的手搭在自己背上的一瞬间,再次勾起了自己对于那天最恐惧的回忆。
潘伟被姜可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看着他趴在床边狂呕不止,一时也慌了神,只知道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惦记着儿子的姜洛瑶恰好回来,看到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