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空空荡荡,昭阳一袭华衣偏坐在地上,自斟自酌,等着翘楚的消息,她就不信,他宁死也不愿留在她身边,可倘若,他真的是思虑至此,猛地灌了一口酒,紧紧的握着手中酒樽,指节泛白,没有这种可能。
“叩叩叩。”响起敲门声,昭阳抬头撇了眼被风吹得作响的门,道了声“进。”
伴随着“咯吱。”一声,门开了一个小缝,翘楚快步进入,回身掩住门,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走至案前,跪行大礼,以头抢地“殿下,那杯酒无嗔法师他,喝了”
“砰”的一声,昭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震的杯盏倾倒,酒水也洒了在些许桌案上,一连说了三声好,“他这是对本宫宣誓誓死都要离开的决心?给他打包行李,送他回他的大昭寺。”
“公主,可,可您不是心悦他吗?”翘楚有些犹豫的开口,头埋的更低,她现在倒是可以去请人离开,只怕公主到时候后了悔,送神容易,请神难无嗔法师本就是被公主骗来后强行留下的。
昭阳执起酒壶,又续了一杯酒,昂头饮下“我心悦他又如何?他心中只有他的佛,难道真的要本宫逼死他不成?”随即自嘲的一笑“世人都说昭阳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我却连自己的心上人都留不住,呵,罢了,放他走。”言罢摆了摆手,示意翘楚退下。
“敬诺。”翘楚起身,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推门离开。
昭阳看着手里的酒樽,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只要能离开我,便是毒酒你也愿意”随即极轻的笑了下“我想过的,留不住你的人,留住你尸体也是好的,可我舍不得,既然离开我能让你快乐,我放你走,就像你说过的,爱是成全,我成全你。”言罢灌下最后一口酒“自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旭哥哥,我亦不再是你的小柒,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话音刚落片刻的功夫,就见翘楚慌忙冲入房中,竟连门也未曾敲,嘴上喊着“公主,不好了。”
“怎么了?”昭阳酒喝的多了些,本就有些头痛,被她这么一吵,更是难受的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的问。她应该想到的,翘楚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会惊慌至此?就在这时,翘楚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就进来两个小厮,抬了什么东西进来,放在殿中地上,盖着白布。
“殿下,法师他”进来的小厮没有关门,寒冬的冷风吹进来,刺的她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几分。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心下一紧,扶着矮桌想要起身,奈何裙摆太大,一时间纠缠竟不能起身,翘楚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昭阳的手落在她的手臂上,十分无力,甚至还在颤抖,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将昭阳勉强扶起。昭阳脚步虚浮,刚刚迈出第一步就被绊了一下,她也差点被带着摔倒,公主虽然娇纵,礼仪却是极好的,故而从没有如此失态的时刻,手指冰凉,脸色惨败,额角却带着汗珠。
走了几步,几乎要到那架子前,昭阳突然不肯再向前了,而是转身抓住她的手,眼中噙着泪,却倔强的没有让它落下“翘楚,不是的,对不对,不是旭哥哥对不对,不是他对不对?”翘楚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久久未得到答案的昭阳脸上现了癫狂之色,紧紧握住她的手,握的她生疼“你说啊,你告诉我,不是他,对不对。”翘楚从未见过这样的昭阳,反手拉住昭阳的手,屈膝跪下“殿下节哀。”昭阳推开了她,上前一步,却失了全身力道般,瘫坐在地上,双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两下地。爬到无嗔身边,手指颤抖着要去掀那白布,伸到一半却停了手,是不忍,也是不敢,重重的闭了下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泪意,和心头翻涌的情绪,终是狠下心扯开那白布。
白布下,赫然正是无嗔,她鼻头酸涩,泪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扑倒在他身上,“旭哥哥,不要啊,不要啊,你不要小柒了吗?旭哥哥,小柒错了,你醒来好不好,小柒再也不敢了,小柒不逼迫你了,哥哥,别走啊,小柒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见小柒,小柒也不去碍你的眼了。”她拼命的摇头,希冀这只是一场噩梦,头发散乱着,再没有半分公主张扬骄傲的样子。
昭阳伏在他的胸口,泪不住的流下,湿了他的衣襟,轻声呜咽着“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小柒,母后也是,你也是,哥哥不是答应过母后吗?不是答应过会一直陪着小柒吗?小柒不要你信守承诺了,好不好,你出家也好,信佛也好,小柒都不再阻拦,小柒只要你活着。”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还是那眉眼,手指向下,嘴唇青紫,唇角还沾着暗色的血迹,这是毒杀。有人换了她的酒,是谁?她倏而瞪大了双眼,是了,谁有胆子毒杀公主的座上宾,借刀杀人,好一招借刀杀人,是她,是她害死了他,都是她的错她应过他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倾身就要吻上他的唇,却不想刚刚俯身就听到一句“拉住公主。”几个小厮上前将她扯开,她拼命的挣扎,几人一时不察,竟被她甩开,刚刚扑上前,还未来得及触碰到他,却又被扯开来,这时几人有了准备,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抵不过几个人的力量,扭头狠狠的看着两边抓着她的小厮“